地面上,撑起一把一把的雨伞,每一把伞的主人都是形色匆匆的模样,甚至都来不及朝天空看上一眼。
白瓷下落着,下落着,永无止境地下落着,最终,一道道难忍的痛楚侵袭而来,他才知道,他已经下落到了低端。
上帝!为什么死都不让我死的痛快呢?
为什么都到这份上了,你还要折磨我?
为什么迎接我的不是水泥地,而是,而是,这些该死的,荆棘灌木玫瑰花刺呢,啊?
老天爷!我感觉啊,身体真的被你掏空了!饶了我吧!
雨,还在不停下着,只是多了一种味道。
撕裂的伤口,就像饥渴的土地,拼命汲取着水分,染上鲜血的颜色,最终溢出体外,低落地下的玫瑰花丛之中,与妖艳的玫瑰花争奇斗艳。
躺着太疼,坐起太难,站着太累,白瓷已经不知该何去何从,任雨水肆意打湿自己,他已经不想在做额外的反抗举动,反正,他已经毫无反抗之力。
“唉!还以为,会有奇迹出现呢!果然奇迹什么的都是骗人的!”白瓷心塞地喃喃自语,失落地无比寂寞。“这个就是命吗?所谓的,命运多舛?如果,如果这就是我的命,那么,看来我要好好努力才行了,不然,会被活活整死的!”
呼啦!
一下子从玫瑰花床上坐了起来。“哼,就这点程度,怎么能让我认输!?还差的远呢!”
踉跄着爬起来,一步步踩着玫瑰花床寻找最接近地面的出路。
终于看到了,头部左侧下方就是水泥地了。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小心一点,就可以避免被刺扎到。
小——心!
“好啊!你这个小兔崽子!又来糟蹋我的玫瑰花了啊!看我不打死你!小兔崽子!”
“什么情况?”白瓷忙回头看去。
“砰!”
一闷头棍使来,不明所以地正中红心,打在脑瓜上,急速踉跄后退,差点跌坐在地上。
“不枉我守了那么多天,终于等到你了!”
那人紧追不舍,拿着棒球棍继续打。
白瓷见此情形已经顾不得解释,而且,人证罪证具在,也解释不清楚,赶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撒丫子就跑,后面的老大爷拼命地追,最后,他俩你追我撵地跑的近有三千米,老爷子实在跑不动了,追不上了,然后才放弃。
白瓷赶紧拐进一个隐蔽的巷子里,躲起来,大口喘气!
“呼!呼!呼!”
身上的痛楚也被这突然的事情给冲淡了下去,现在,竟也不觉得疼了。
等了一会儿,见再也没什么意外发生了,白瓷不禁颓然靠着墙滑落地上。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混沌,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已经麻木。
不久,一股凉意忽然袭来,他抖抖索索地蜷起腿,胳膊环抱起双膝,懂得了要自我取暖。
夹道里阴暗而湿沉,到处都散发着雨水冲刷的发酵味道,青苔满地,雨珠四溅。
“啪!啪!啪啪!啪啪!”
这七月的雨竟也是那么的凉!那般的寒如霜剑。
望着自己的脚尖,他沉默着,没来由,一股思乡的情绪油然而生,他想起了亚泽尔。
如果亚泽尔在,在这样的天气里,他肯定会一直呆在他身边陪着他,而且,即使他赌气离家出走,他也会及时找到他的。
“多么可笑啊!现在想想,以前的自己,还真是愚蠢的无可救药!唉!”
视线前移,他不仅心生后悔,为昨日的种种而感到无比羞愧,自责:“亚泽啊,你到底在哪里呢?什么时候我才能再见到你呢?如果,如果我们再见面,我保证,我保证一定会听话的。”
不知什么时候,他忽然觉得,雨似乎停了,因为有好久雨都没有再打到身上。
他抬头望向天空,天空却被一把黑色的雨伞给遮住了。
视线短暂略过站在面前的人,又及时收回,认真地定格在那人的脸上。
这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的脸,干净,明亮,甚至是透亮的,皮肤白崭细腻,拥有着仙女般的光泽,和他的发色一样的白发,幽深的黑色眸子,穿着一个深沉且厚重的大斗篷,直盖到脚踝部位,里面是一件黑白相间的七分蓬蓬裙,点缀着一双黑红色的皮短靴,配着一双直到膝盖以上的红白细纹袜子。
“呃,你,呃,谢谢你!”白瓷冲那小姑娘笑了笑说。这孩子,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她没有回答白瓷,而是将手里打着的伞递给他。
“哦,你是,要给我吗?”白瓷指了指自己。
“恩。”
“可是,我,没钱买的啊!不过,你要是愿意告诉我你住在哪里,等雨过天晴,我就去还你。”白瓷开心地说。
“送给你了。”女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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