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觉得方玉妍说得那么坦然,实则比谁都要多情,不禁要笑出来。程小晴从心底钦佩方玉妍对****的观念与性情,她换了话题问:“关于燕儿,玉姐姐可得到什么新的讯息?”
“还是妹妹聪明,幸好我们不是敌人。今天我去找燕儿了。”方玉妍道。
“见着她了吗,她有没有说为什么要嫁给许壮?”赵政忙问。
“她与佺贞在后花园的荷花池边。在我到之前她们已交谈了好久,燕儿在告之佺贞姑娘缘由时我也恰巧听到。”方玉妍缓缓道。
“我就知道你不会无功而返的。”赵政喜道。
原来自赵政、李佺贞、方玉妍、程小晴离京后,许壮趁此机会瞄准时机,时时来侵扰南宫燕。对于南宫燕对他的冷淡令他很是恼恨。一次,许壮实在气极,他警告南宫燕:“要是至明天午时还不到清河边,那么到明天晚上你乡下所有的亲人朋友都知道你在翠红楼的不平凡事迹了。”许壮知这中了南宫燕的软肋,对于她扇了他一耳光,他也不放在心上,只是得意的大笑而去。
南宫燕气极,她必须去,否则后果她实在难以想象,晚间躺在床上,泪一直止不住地流。南宫燕想到找指挥史赵大人自然很容易解决这件事,但赵大人那么忙,她不想他为自己的这点小事操心。第二日晌午,许壮见到南宫燕前来很是高兴,看到她那红肿的双眼,大为怜惜:“小步迈得这么慢,就这么不情愿看到我?”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南宫燕带着哭腔大吼道。
“话别说得那么严重嘛,只有一个条件:做我许壮的妻子。”许壮高声道。
南宫燕哼了一声,许壮以为她会同意,接着道:“我许壮也没什么亲人,你奶奶就是我奶奶,你弟弟便是我弟弟,我们一家人会很幸福的。”
“别说了,你的话让我觉得恶心,对你,我只是厌恶,绝不会嫁给你。”南宫燕道。
许壮气急败坏:“你不过是翠红院的臭****,明义上是只卖艺不卖身,实际上不知与多少男人睡过,赵政那臭小子,你要不是给了他好处,他那吝啬鬼会将你赎出来?”
听到这话,南宫燕举手就要掴许壮耳光,许壮一把抓住,想到她心中只有赵政,更是气恼,你无情休怪我无义,便强行非礼她。最初南宫燕拼命反抗,毕竟力道小,根本就不是许壮对手,很快衣衫被他撕破,她哭喊求饶:“求求你,不要这样子对我!”可对她撕心力竭的哀求,许壮完全无动于衷,置之不理,反而加大了力道。许久之后,南宫燕已没有气力挣扎,想到自己的事万一被抖露出去,奶奶定会被气死,而祖宗、家族的脸面也会被自己丢光。如果自己委身于许壮,说不定他会就此放过自己呢?只要他不再纠缠,只要家族的荣誉能够保全,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念及此,她也就放弃了,但愿从此以后,许壮不再为难自己。
果然,此后几天,许壮都没有来找她,但这并没有让南宫燕安心,她急忙回乡下了一趟,去探个究竟。她十分忐忑地进了家门,老夫人笑迎上前:“燕儿,婚姻大事,怎么也不与奶奶商量一声?”见南宫燕大惑不解,老夫人又接着道:“前两天,来了几个陌生人,其中为首的名唤许壮,他一来就对老身行跪拜礼,口唤奶奶。还说与你已定终身。奶奶当然不信,接着他拿出了你从小带在头上的银钗,说是你给他的定情信物。紧接着,他送了许多布帛与银两,算是聘礼了。这不由得奶奶不信了。那人长得魁梧高大,方面大耳,一切条件都不错,只是有一点不太好,比你大了二十岁。”南宫燕本想否认,但又怕会节外生枝,也就没说什么。老夫人见她默认,高兴得连拍她的手,喃喃道:“燕儿,这几年难为你了,现在总算有了归宿。奶奶真替你高兴!”
南宫燕却心中一沉:许壮他还是没有就此罢休。此后,许壮更是隔三差五地来到乡下,探望南宫燕奶奶与弟弟。整个村子里的人全都知道了此事,南宫燕更觉心难安,她连续在家里呆了几天,等待着许壮的又一次到来。这次许壮刚来到,南宫燕就将他带到陋巷偏僻处,责问他:“许大人,究竟要我怎样,你才肯放手?试问我南宫燕从来没有对不起你许壮,为什么你要逼我至绝境?”
“南宫姑娘,是我许壮对不住你,这只是我的一些补偿。”许壮道。
“补偿?只要你出现在我周围,我就会担惊受怕,生怕你哪一天不高兴了,或是喝醉酒了,就……”南宫燕显得非常激动。
许壮见南宫燕情绪不稳,拉住她的胳膊肘:“南宫姑娘,我许壮发誓:绝不会泄露半句。再说了,我那么喜欢你,怎么会说出去,以致逼你去死呢?”
南宫燕使劲甩了甩胳膊,许壮却抓得更紧了,挣不脱。拉扯了几下,南宫燕就晕厥过去。许壮慌作一团,抱起她飞快进城,请了郎中。被告之有喜了。许壮一个劲儿地喊:“我要做爹了,我要当爹了。”此刻已醒的南宫燕满脸悲苦:“你高兴什么,我不知跟多少男人睡过,这孩子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许壮打了自己两耳光:“这孩子当然是我的,燕儿,别怪我之前那么胡说,那是气话。”
“这么说燕儿是因为有了许壮的孩子才最终嫁给他的?她完全可以不要那个孩子。”赵政看着方玉妍与程小晴发问道。
“这之中就大有原因了,其一,燕儿是极易感动的人,只要有人对她好,她便时刻铭记于心。口上虽不说,心下却十分感激,而许壮是真心爱燕儿,真正对她好的人。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燕儿那么善良,怎么会去扼杀一个无辜的小生命,更何况那也是她的骨肉呢。其三,燕儿还是放不下奶奶与弟弟,怕自己走后,他们没着落。”方玉妍若有所思道。
三人感慨一番后,程小晴问赵政是否有什么好的计划,赵政见方玉妍疑惑地看着自己,忙道:“东厂的杀手非等闲之辈,得从长计议。”
方玉妍笑笑,有些苦涩,程小晴与赵政他们之间的事,只有他们自己心神领会。方玉妍向他们俩告辞而去,她要做她自己的事了,很有可能就此与他们永决。不过在别人眼中,她迈出的步伐依然那么轻盈,那么优雅。在她身上,似乎没有烦忧的事情。
是夜,无月色。方玉妍探得永乐帝在御书房批阅奏章,恰适白无奎与唐再兴均不在,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她提了剑,直刺过去,在其凌厉而快捷的剑下,朱棣根本避开不了这一直指心脏的致命一剑,就要插进他的心脏时,方玉妍的剑尖被一个和尚的右手将剑尖夹住。方玉妍迅速收剑,左袖顺势挥动,扑灭了蜡烛,顿时漆黑一团。她向有惊恐的喘息声处刺,只听得“啊”的一声,已然刺中。和尚也因此轻易察觉到方玉妍所在,一掌劈来,她收回剑招架,连刺三剑:白虹贯日、紫气东来、落地无声。这是方玉妍的脱身绝招,白虹贯日:提剑从右上至左下斜划弧线,剑气笼罩住对方。紫气东来:顺着剑气之力,右下至左上刺敌方,敌方欲想避开这一剑,就必须得急退几步。在对方错神之际,转动长剑打落对方兵器或是剑尖在闪眼功夫点住对方七八处穴道,悄无声迹,这便是落地无声了。若此三招未能将对方制服,那便说明对方的武功要高出自己。而在绝顶高手面前,这三招是使不全的,只能使到第二招。即便如此,在高手面前使用第二招紫色东来时逃走不是不可能。方玉妍在快出门口时被及时赶来救驾的带刀护卫白无奎与唐再兴拦截住。
灯重新点亮,周围围满了手持兵器的卫兵,几个太监扶着永乐帝,朱棣因流血过多,再加之年老,已昏迷过去。众人七手八脚,慌作一团。方玉妍不想杀伤无辜的人,她举剑欲自吻,被白无奎一飞镖将剑击落于地,方玉妍冷笑一声:“对付一个弱女子,如此劳师动众,真是好笑。”和尚令人将其押入天牢,方玉妍面无表情地对着和尚道:“道衍,本姑娘此生佩服的人没几个,你姐姐便是其中之一。”众人均不明白她此话何意。白无奎与唐再兴却知道其中的内情:当今圣上,永乐帝登基为帝后,辅助朱棣登上帝位的道衍衣锦还乡,乡里人均引以为荣,尤其是他的俗家姓氏姚氏一族更觉光彩。可道衍唯一的亲姐姐对他却闭门不见,在他的多次请求下,他姐姐只隔着门板说了句:“只认识当年的姚广孝,不认得现在的道衍国师。”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方玉妍见他黯然地离开,不由得大为爽快。
天牢中黑暗而又冰冷,在建文四年时,不知有多少忠烈在这里冤屈遗恨而死。烛光微弱,忽明忽暗,更显得阴森恐怖。白无奎并未给方玉妍加锁,而是直接把她关进牢房。他锁住牢门,转过身,走了几步,停下道:“皇上受伤不严重,你的计划落空了。”
“这一切都无关紧要了。”方玉妍平静地答道。
白无奎早就料定方玉妍根本就杀不了人,她自己很清楚这一点,她对人都没有恨意,仇敌亦如此。这些年,可她还是前来刺杀皇帝。他看了看她,平心静气,刚才所经历的惊心动魄的事全不放在心上,不由得心下佩服,喃喃自语:“我不明白……你既然知道自己杀不了皇上,为什么还要来?”
“但求心安!”方玉妍答的简短。白无奎对这四个字最易理解了,他自己何尝不是背负着不能心安的包袱,他的大仇一天不报,他一天都无法心安。上次交锋放方玉妍走,不仅仅是赵宗显跟自己打过招呼,还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目的。而这次他却是佩服她、怜惜她,他决定尽最大可能去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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