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老柴,你能不能再说的细一点?”孙壹对“能不能跑”显得很有兴趣。
“爷,是这样,咱这些人其实都是要是能’跑’,也就不用’反’了。家里遭了灾,想到外地去淘口吃的,可官府不让么,逃了就是贼,结果把人活活地逼得只能造反了。”哈老柴说。
“那官府为什么不让逃荒呢?”孙壹问。
“人都跑了官老爷面子上不好看。”
“为着官老爷的面子,就把饥民困在家乡饿死?”
“官老爷才不管饥民死活。饥民逃荒到外乡,官老爷为官名声就不好,皇上知道了官老爷就升不上去了。”哈老柴答。
“其实,也不光是官声不好一个原因。”有人插话。“官老爷害怕饥民跑到州城府县里,扰乱城里呢。”
“人都跑了,官府租子也就收不上来了。”又有人补充。
“那就活该饥民饿死?”孙壹觉得不可思议。
“爷,这事发生的还少吗?”铁老汉大声愤愤地说。
孙壹回想历史上几次大的饥荒,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孙壹看着哈老柴,发现他眼里竟流露出一丝狡黠。
“哈老柴,你说的灾,恐怕不光是天灾吧?还包括人祸吧?你这是给我留着面子呢吧?”孙壹说。
哈老柴汗下来了。
孙壹转向众人,“哈老柴的意思我明白了,他其实是想说,我这个首领要是干不好,大伙活得不好,能不能逃跑?”
哈老柴大汗淋漓。
在2016那个年代,这叫“用脚投票的权利”。
明朝的老百姓太老实了,他们只求有一口吃的,活不下去了,只求能“跑”。
这是他们要求的唯一的权利;
在孙壹看来,这是所有现代政治里,最最卑微的一个权利。
哈老茶吓的两腿发抖。
孙壹大声说:“要我说,能跑!”
哈老柴吃了一惊。
“大伙不要想这是折了我的威风,打了我的脸;我可能当上一段日子首领就不当了,得换上一个新首领,新首领干的不好咋办?”
“新首领干得不好,大家能不能逃?”孙壹问大伙。
“能逃当然好么!”闷蛋搭茬。
孙壹点点头。“官府为啥不让灾民逃?因为他们无能!百姓跑了他们吃谁去?只有吧百姓牢牢地栓住,他们才能想怎么欺负百姓就怎么欺负!”
“日塌天,还记得边军为什么造反吗?就是因为不能逃!边军只要逃,就是死罪。官府就是拿你的命把你拴住,当官的才能揉搓边军。三年不发饷,要是边军逃跑无罪,当官的敢三年不发饷吗?”
“爷,你这都说轻了,边军要是跑,连家人都要受牵连呢。”日塌天说。
“拿家里人做威胁,这不是强盗嘛?边军手里有刀有枪,害怕把边军欺负地造反了,就把刀架到边军家里人脖子上,让边军好给自己做牛做马还不敢支声!”
“百姓要是能逃,一个地方的官府就不敢把百姓欺负地太狠了,因为百姓能逃到稍微好过的地方去,官府就收不上税负,收不上税负官老爷就得摘乌纱帽!”
“百姓要是能逃,对百姓好的地方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对百姓不好的地方就会人越来越少。对百姓好的地方的官就会升官,对百姓不好的地方的官就会降职。最后的结果,就是所有地方都不得不对百姓好。”
“所以我说,能逃!”
“不光能从咱们这里头逃到外头,咱们内部之间也能逃。”?“日塌天待手下不好,人就会逃到待手下好的一条龙那里,这样日塌天就不得不待手下好一点;同样,一条龙待手下不好,人就会逃到待手下好的王尔牛那里;”
“所以,不光能逃,还不能拦!不光天灾能逃,人祸一样能逃!”
“天灾百姓逃跑,说出来当官的不丢人,所以百姓能说出口;人祸百姓逃跑,百姓不敢说!说出来得罪人!说出来给自己惹祸!”
“依我看,百姓逃跑根本不需要说理由!百姓跑了,当官的要好好反省!”
“就是我也一样,我说了多少遍,我就是一个小小的铁木力德尔,我也会犯错。犯了错还不让大伙逃,是害了大伙,也害了我。”
“就我来说,我支持能跑,而且跑不要理由!逃跑,是每个人神圣的不可剥夺的权利!”
“但是,我一个人支持不行,要大家都支持才能通过。现在大家伙就议一议哈老柴的这个提议。”孙壹最后说。
“不对!”日塌天反驳,“要是当兵的临阵都跑了,这仗还咋打?”
“当兵的临阵逃跑,和当兵的三年不发饷逃跑,是两个不同的逃跑。当兵的临阵逃跑死罪!三年不发饷逃跑无罪!咱今儿一事一议,只议大事,不议细节。当兵的咋个逃跑无罪法,咱以后再说。”
日塌天感觉有道理。
大家立刻热烈讨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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