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生产队（1 / 2）

孙壹一步跨入了对峙的两队中间，直接问日塌天，“怎么回事？”

日塌天叹了口气，“回爷的话，边军兄弟知道了爷要分田分地，都不想再当兵了，想种地。”

姜老军接着日塌天说，“兄弟们都起过誓，爷答应过兄弟们能逃跑！现在兄弟们要逃跑去种地，日塌天，你可不能拦着！”

日塌天急道，“都跑了，没人当兵了，咋办！这时候不能逃！”

姜老军也急了，“这大太阳底下刚发的誓，一天还没有过完，就不算数了？”

日塌天分辨道，“爷还说过，当兵的临阵逃跑死罪！”

姜老军不依，吼道，“日塌天！现在又不是临阵！”

铁老汉领着自己的几个弟兄，刀已经都出了峭，握在手中，隔着日塌天和孙壹，冷眼观瞧。

姜老军又鼓动旁边的流民，“爷还说过，起了誓的都得保护同伙的权利，要不然下一个受欺负的就是你！现在边军兄弟的权利受了欺负，父老乡亲们，不劳你们动手，你们得帮个声！”

一旁的流民纷纷帮腔，”日天爷，边军兄弟可怜，你就放他们去种地吧。”

日塌天气得“嘿”一声蹲在地上。

又随即站起，“爷在这里，这事爷来定吧！”

转身对孙壹一抱拳，“爷，日塌天无能，治不了军，爷要打要罚，我都认了！”

孙壹上前两步，直走到一众边军面前，开口，“你们这是想种地，不想当兵了？”

一个边军回道：“爷脱了我们军户，又许了种地的一人三十亩田，五十亩草场，我们想种地。”

孙壹道，“可你们想过没有，没有了当兵的保护，别人再来欺负我们，我们怎么办?”

另一个边军高声说，“有贼人来，弟兄们没说的，放下锄头就能拿起刀！”

孙壹已经见识过边军和农民战斗力的区别，按照孙壹的设想，他需要打造一支职业化的现代军队。边军现在想解甲种地，有战事临时再召集，在孙壹看来是一种倒退。

可自己刚刚领着众流民发过誓，而且孙壹坚信，所谓根本原则，是不能违反的。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难道现在就要向现实屈服吗？

看到旁边的铁老汉，孙壹走过去问他，“铁监军，这事你有什么主意？”

铁老汉干脆地回答：“我这个监军是代铁木监军，只要边军不作乱，我是管不上的！”

顿一下，铁老汉又道：“咱铁木会刚开始，万事还没有个章程。我老汉倒是提议，明天上午议事，议议定罪的事。刘邦还有个杀人者死的约法三章，咱铁木也得有个律法。象今天这事，边军聚众，算不算作乱？”

“法无禁止皆可为。”孙壹道。

“啥意思？”铁老汉问。

孙壹一抬手叫过贾道士，“谋士，你给铁监军说说。”

贾道士别的没注意，只知道爷居然叫自己“谋士”了！这么说，爷正事承认自己的地位了！

“道士，你给说说爷说的法无禁止皆可为是啥意思？”铁老汉问贾道士。

“就是说，律法没有规定不能干的，干了都没罪，都能干！”贾道士不愧是读过书的。

“那这样的话，咱铁木会除了起誓时候定的三条，别的都不算罪？”铁老汉追问。

贾道士答，“除非爷定下新的规矩，就是这意思。”

铁老汉仔细想了想，觉得边军并没有违反起誓的任何一条，居然一转身，招呼自己的人把刀都收了。

日塌天急了，“铁老汉，你怎么……”

铁老汉打断他，“边军没作乱，没罪！”

边军里发出一阵欢呼。

边军里还有人喊：“铁爷，你还得帮着边军说话呢。咱起的誓里头说了，要保护同伙的权利呢。”

铁老汉刚入鞘的刀哗地又抽了出来，“哪个喊铁爷！？这里只有一个爷！”

吓的刚才喊话的边军一缩头，隐在人群中不见了。

铁老汉啪地又把刀还了鞘，“边军兄弟想逃跑去种地，无罪！”铁老汉宣布。

边军和流民人群里，又发出一阵欢呼。

姜老军带头走出两步，对孙壹说，“爷，弟兄们承爷脱了军户，还能有权利逃跑，这是我们军户想了几辈子的事了。打我记事的时候起，我家里就是军户，祖祖辈辈就想能有一块田地。爷仁义，许下了三十亩地，我当了几十年的兵，哪怕是能看上一眼自家的田就死了，回去给我祖上说一说，也知足了。”

其它几个胆大的边军也上前求情，“恳请爷开恩，能准了我们种田！”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放职业军人去当应召民兵，即使是倒退孙壹也只能认了。

孙壹索性站到高处对众人说，“咱们一起起的誓，活下去、有尊严、能逃跑，任何人都得遵守！”

话音一落，众边军大声欢呼了起来。

等大家安静下来，孙壹接着说，“大家选择去种田，我能理解；即使我不理解，我也不能拦着！因为这是咱们一起起的誓！”

“不过，我有几个恳求，希望边军兄弟考虑一下，

“第一，回去种田，不能落了习武，一旦有贼人来犯，能入营杀敌。

“第二，咱们物资短缺，回去的兄弟，希望能把盔甲留下。

“第三，咱们铁木老小需要有专门的将士的保护，有志从军的兄弟，有志当将军的兄弟，希望你们留下来，专职保护咱们铁木！

“铁监军为人公道，要务农的兄弟，可以到他那里报个名号，分批离营。”

这就是孙壹的性格，一旦觉定了，坚决执行就是了。

有边军高声问，“爷，盾牌能不能带走？”

按照明朝的规定，民间是可以持兵器的，甚至弓弩都不禁。但是民间禁止持有甲、牌、火器和旗帜。

孙壹答，“可以！老兵所有刀兵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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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注：大明律规定，“凡民间私有人马，甲、傍牌、火筒火铳、旗帜号带之类应禁”，“弓箭枪刀弩及鱼叉禾叉不在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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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流民一声欢呼，冲进了边军人群。

一个个拉着边军的手，这个说：“到我们生产队来吧，我们队里婆姨多劳力少，来我们队能早成家，成了家就分宅基地……”，那个说：“到我们队来吧，我们队有庄稼把式，能教你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