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培元引着刘海德来到胡波的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敲房门。
“请进。”胡波低沉而平静的声音传了出来。叶培元推开房门,微笑着对刘海德道:“刘总,请!”
刘海德似乎犹豫了一下,但下一秒,他就恢复了镇定,似乎放下了什么心事,很释然地一笑,迈开步子从容而入。
屋子里只有胡波一个人,正坐在沙发上悠然自得地品着茶。见到刘海德进来,他忙满面笑容地迎了过来,一面伸出手去,一面哈哈笑道:“哎呀刘总大驾光临,失迎,恕罪恕罪!”那笑容和语气就像是见到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真诚到让人如沐春风。
叶培元暗暗感叹,这商人就是商人,哪怕在心里恨不得把对方一把捏死,表面上却能做到如此亲切,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学会的。
刘海德却没有去握胡波的手,而是非常认真地盯着他看了足有三秒钟,然后,忽然深深地弯下腰去,躹了一躬。
叶培元吓了一跳,刘海德的到访已经十分反常,这见了面就摆出这样的低姿态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胡波也有些吃惊,他忙向侧面让了让,伸手抓着对方的双手,一迭连声道:“刘总,这是干什么?”
刘海德直起了身,眼角有些湿润。他望着胡波,苦笑道:“胡波,我海德最近一段时间对你和你的家人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我刘海德难辞其咎,现在正式向你道歉。我并不奢望你能就此谅解,只是为了心安。”
胡波很是意外,他想不通刘海德怎么会突然有了这样的举动。他心中纳闷,动作却不稍缓,拉着刘海德坐到沙发上,并亲手为他斟了一杯茶。
刘海德端起茶杯,心口地啜着,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胡波却开门见山地问道:“刘总,那不知道你今天大驾光临是?”
刘海德放下茶杯,深深吸了口气,似乎有些不好开口。胡波见他拿眼望了望叶培元,不由笑道:“你放心好了,这间屋子里,随便你说些什么,都不会走露一丝消息。”
刘海德既然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已经是下了最后的决断,很多事已经并不是很放在心上。见胡波这样讲,便长叹一声,道:“我倒不是怕走露了什么消息,只是这件事,我担心说出来会有人认为我是疯子。”
胡波闻言一愣,他开始明白了刘海德要说的事一定是与“那些人”有关的,便点点头道:“请讲。”
刘海德苦笑了一下,道:“胡波,你是知道我的为人,最好交朋友,三教九流的人,只要我看着对眼,就必要结交一番。我能白手起家,混到今天这个份儿上,说起来了全靠了我好交朋友这个性格。”
胡波点头道:“这个我略知道一些,说起来,刘总起家的故事还是圈子里的一个传奇。”
刘海德摇头道:“那些也是别人说得夸张了些,但事实上也差不了太多。但我从来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倒在交朋好友这件事上。”
胡波奇道:“哦?此言怎讲?”
刘海德从衣袋里拿出一个木制的盒子,打开来,递到胡波面前,指着里面放的几枝雪茄,问道:“来一支?”
胡波笑道:“正宗巴西货,好东西。不过我享受不了这个。”说着自己掏出香烟燃了一支。
刘海德也不再谦让,自顾拿起一支雪茄,点燃了深吸一口,顿时满屋香气。他喷出一口烟雾,眼神有些迷离:“前年,我认识了一个人。他说自己是修道的,并表演给我看了很多神奇的东西。我觉得非常新鲜有趣,就留他在我的别墅住下了。哪知道这就给我自己埋下了祸根。”
胡波暗暗叹了口气,他自从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这世界上还有一种超出常人想像的人群存在时,就开始暗自留意,一定要远离这些人,因为他经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与一些自己根本无法把握的人打交道,那么到头来自己必定会吃大亏。
可是显然,好交朋友的刘海德没有这个概念,所以,他栽在这种人的手里也并不奇怪。
刘海德当然无法知道胡波内心所想,自顾说了下去:“刚开始的时候,他也会教给我一些呼吸吐纳的方法,我依言学了,果然觉得身体明显有了改善,就更加相信他。于是他只要有要求,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去满足他。而他也总能在一些非常特殊的角度帮助我,所以我越来越信任他,到后来几乎与他形影不离,甚至去公司上班我都带上他。”
胡波皱眉道:“这人如此了得,你就没有想过他接近你会有别的目的?”
刘海德答道:“当然想过,我甚至还问过他。他说,一是觉得我这个仗义,他跟我脾气相投;二来他饲养了一只灵兽,需要资金支持,我的生意做得不算小,应该能帮上他。他还带我去看过他的灵兽,所以我也就信了。”
叶培元忽然插口问道:“是什么样的灵兽?”
刘海德看了一眼这个胡波的心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蛇,一条大蛇。”
叶培元与胡波同时一惊,互相对视了一眼,不再说话。刘海德便接着说了下去:“可后来,我渐渐发现有些不对。一是这个人需要的钱越来越多,刚开始一个月也就一万左右,后来最多一次从我这里拿走了四十多万。二是我发现他开始对我的生意产生了兴趣,什么事都要指手画脚一番。于是我便很委婉地表达了不满。”
刘海德说到这里,把手中的雪茄向桌上的烟缸里一丢,眼中似有泪光闪动:“从此,我的噩梦就开始了。”
叶培元挑了挑眉,接口问道:“那个人开始用那些神奇的手段整治你了?”
刘海德忽然就流下泪来,哽咽道:“岂止是整治啊,我从那天开始,就成了他的奴隶!”
叶培元见一个中年男人如此伤心,也知道他受到的折磨一定是极为悲惨的,便不再发问,只是静静地看着泪流满面的刘海德。
足足过去了两分钟,刘海德的情绪才渐渐平缓了一些。他拭了拭脸上的泪迹,惨然道:“让二位见笑了。实在是想起这些日子受的折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胡波摇头道:“哪里。虽然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俩一直是对手,可从个人角度来讲,我还是一直很推崇刘总的气魄的。能让你这样激动,想必你受了非常多的苦。”
刘海德自嘲一笑,道:“我还有什么气魄,自从那人开始控制我,我连自己都做不成。那段日子里,我说的话、做的事但有一点儿不顺他的心思,轻则就会让我头疼欲裂,腹如刀搅,重则直接控制我的身体,让我做出许多我宁死都不会去做的事!”
叶培元大吃一惊,脱口问道:“你是说,他能控制你的身体?能描述一下是怎么样的情形吗?”
刘海德挥了挥手,道:“就是他一作法,我就觉得自己有两个大脑!一个是他的,可以对我的身体下达任何指令,另一个是我的,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身体去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却不能干涉。你能想像得到这样的情况吗?”他说着,嘴角一抽一抽的,看来还是心有余悸的样子。
叶培元皱眉沉思起来,他觉得这个修行者实在是不一般,他的术法出奇另类,还居然有这样控制别人大脑的手段。自己从苍松观学来的修行界知识里,可没有一点这样的门派的影子。
控制一个普通人的大脑,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手段。如果能够修行达到神使境,再修习一些相关的术法,就可以做得到这一点。但是,这种控制,只能是干涉到被控制人的一些感知,比如记忆、视觉、听觉等等。直接控制一个人对身体的掌控,那就只有那些客居流派、专门研究夺舍这种术法人的才能做到了。而且即使是他们要做到这样一点,也必须是先舍弃了自己的身体,把自己的神魂送入对方的脑海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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