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培元回到万远地产大楼的时候,发现胡豆豆的那辆甲壳虫正停在大门前,胡豆豆本人正面红耳赤地和一脸无奈的胡波争执着什么。大门里有几个员工似乎想出来办事,见了这样的场面,便都不敢再向前走,只好探头探脑地远远站住,乞盼着这父女二人的战争快些结束,自己才能光明正大地走出这幢大楼。
叶培元见了,不由暗暗好笑,这对父女还真是一对人间极品。他轻轻地咳了一声,加重了脚步向大门走去。
胡波父女听到动静,正纳闷会有谁这么不开眼,敢来打扰自己辨兴正浓的父女辩论会,便齐齐转过头来怒目而视。一见是叶培元,胡波愣了一下,马上又尴尬地笑了笑。
可胡豆豆就没那么含蓄了,她很不淑女地跨着大步冲到叶培元面前,飞身跃起,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叶培元身上。叶培元吓了一跳,他本能地想躲开。可是闪念间想到,如果自己就这样躲开了,胡豆豆免不了要来个“狗抢屎”,与大地做个亲密接触,便认命地一闭眼,当起了胡豆豆的一棵“大树”,任她挂在身上。
胡波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他难抑愤怒地低吼道:“豆豆,你还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胡豆豆却仍挂在叶培元身上,转过头来,示威地瞟了胡波一眼,还很不屑地用鼻子“哼”了一声。叶培元一面手忙脚乱地把胡豆豆从自己的身上“摘”下来,一面赶紧向胡波靠拢,求助似地看着胡波。
胡波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过去扯开还要纠缠叶培元的胡豆豆,瞪眼道:“你自己玩去!我和培元还有事要谈。”
胡豆豆将信将疑,也瞪起了眼:“那怕啥,我也听听呗。你不老说我不务正业吗,这回我也学习学习,等你死了好接你的班。”
叶培元差点一口口水把自己噎死,胡波却毫不在意,依然作威风凛凛的严父状:“滚蛋,我死了我把产业都捐了,一分钱也不给你留。”
胡豆豆毫不示弱,撇嘴道:“稀罕!本姑娘天生丽质,聪慧绝伦,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又热切地望着叶培元,接着自夸道:“本姑娘选择的心上人更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人中之龙,以后我们双宿双飞,幸福美满,哪还用得着你这老头的那几个糟钱。”
叶培元又差点一口气把自己憋死,忙拉上胡波,逃也似地跑进办公大楼。胡豆豆双眼放着光,托着下巴叹道:“啧啧,跑都跑这么帅,真没治了。”
二人慌慌张张跑回办公室,叶培元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胡波也被他拉着跑得气喘吁吁,弯着腰大口喘了一会,这才直起腰来,拍了拍叶培元的肩膀,以示安慰。
“培元,你对豆豆是什么样的看法?”胡波倒了两杯茶,递给叶培元一杯,一面问道。
叶培元眨了眨眼,反问道:“你让我说真话?”
胡波笑道:“假话我还问你干啥。必须真心的话,说给我听听。”
叶培元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开口答道:“性子直,有啥说啥,直来直去。做事干脆,不拖泥带水。这是优点。缺点就是被你惯坏了,太任性。如果她不是你的女儿,早不知道吃了多少亏了。”
胡波点了点头,苦笑道:“我一直就喜欢女儿,没想到结婚之后真就生了个女儿,所以一直当成掌上明珠,哄着,捧着。等到有一天发现这孩子被惯坏了的时候,晚了,啥都改不过来了。也只能这样养着了。”
说着,胡波叹了口气,抽出一支香烟点燃了,有些惆怅地说道:“我现在只是担心,这以后嫁了人,或者我不在了,她会怎么样。就像你说的,到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叶培元微微点头,胡波的担心非常正确,而胡豆豆日后必然会吃亏,而且还是大吃特吃。
胡波忽然盯着叶培元看了半晌,把叶培元看得直发毛,一面暗暗用神识检查自己是不是有哪里不妥,一面小心翼翼地问道:“咋了?我哪儿不对?”
胡波却突然笑了,自嘲道:“没事儿,我刚才自己想点事儿,是我自己想多了。”
这种半截话最是让人心里刺痒,叶培元抛开修行者的身份不提,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大男孩,这话说得他也非常好奇,他暗暗觉得胡波想的什么事似乎和自己有些关系,又不好开口去问,便只好尴尬地挠了挠头。
胡波却似乎自己有些忍不住了,竟学得叶培元的样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道:“培元,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有一天我把我名下所有的产业都给你,所有权管理权,从根到梢全交给你,只要求你能好好待我女儿,你觉得你能做到不?”
叶培元先是一愣,紧接着那脸色刷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急得在原地转了两个圈,终于一跺脚,涨红着脸道:“胡总,这事儿一直是胡豆豆她一个人在胡说八道,我都说了她是被你惯坏了。可是你咋也跟着起这个哄?我啥时候说对胡豆豆有啥不该有的想法了?至于你的产业,抱歉,我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精力去管理,您要送给我还不真像你对胡豆豆说的那样,捐给希望工程更好些!”
胡波却瞪着眼,非常认真地说道:“咋了?你现在是没能力管理我这些产业,但是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可以教你啊!至于你和豆豆之间的事,其实我们豆豆除了有点任性之外,哪方面也都不错啊!而且还一心一意地看上你了,你可以试着和她交往一下嘛!”
叶培元急得直搓手:“胡总,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修行的人,在您这只是想历练历练!早晚有一天我还是要回到全心全意修行的生活轨道上的!”
胡波眨眼道:“修行咋了?不吃饭,不睡觉?庙里的和尚是修行的不?他们不也要接受信众捐赠的香火钱吗?你要是有了我的产业,生活富足,不是更能不用分神,一心修行吗?”
叶培元忽然冷静下来,有些疑惑地望着胡波,试探着问道:“胡总,您说这些不着边儿的话,是别有目的吧?”
胡波愣了愣,忽然长叹了一声,坐倒在沙发里,闷头抽着他的烟,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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