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兄弟有什么发现吗?”公孙南远远问道。
苏子纵平复了一下心情,摇头答道:“没有,我修炼之时有些意外,刚才恰好发作而已。”
公孙南狐疑地看着他,见他果然脸色苍白,双眼之中犹有恐慌,便也没再多问。
唐朔凡却颇为关怀,苏子纵知道他没有心机,怕他问些不该问的问题,忙抢先解释自己并无大碍,才算糊弄过去。
这仙人洞府遗址并不大,只有方圆百余丈,周围是大片山峰塌陷而成的乱石场。此时早已看不出洞府的样子,除了那几个石球,只留下满地的碎石,先辈们为了追求真仙大道,也是足够疯狂。
公孙南带着几人看了石球之后,又去寻了几处前辈高人留下的遗迹,讲了一些相关的传说,不到一个时辰,便算游览完毕。唐朔凡被那些传说刺激得颇为激动,仰视着一个巨大的石球,一脸的意犹未尽。
苏子纵拿着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举在胸前细细观察,也不知在研究什么。
自从进入遗址之后,他便能感应到这附近还有若干个地方传出与怀中木牌相同的能量波动,只是十分微弱,远不能与木牌想比。他虽有一探究竟的想法,但当着公孙南等人的面,说什么也不愿冒险。
不过也是机缘巧合,公孙南带着他们走了一圈,停下来的地方恰好便有波动传来,他犹豫片刻,便蹲下身来,搬开数十块碎石,才终于从乱石之间翻出一块数尺长的石头。
但那石头其实便不是石头,而像是某个武器融化之后,与地上的碎石泥土混在一起,再次凝固之后形成的一块金石疙瘩。
王康看到之后,阴阳怪气地说道:“苏兄弟捡到宝了,也许这便是某件神兵利器的遗骸,重铸之后,说不定真能得到一件宝贝,老哥先恭喜你了。”
对于这种嘲讽,苏子纵懒得理会,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反倒是公孙南觉得他行为异常,反复看了几次那块石头疙瘩,确定毫无特异之处后才不再关心。
苏子纵却是有喜有愁,喜的是石头拿在手中,便立刻察觉到灰色法力逐渐平静,似乎终于发现了宣泄的出口,只待时机成熟,便要喷薄而出。愁得是金属石土混合,已是废物一块,况且这么大一坨,随身携带也是个问题。但刚才王康的话反倒让他灵光一闪,金属不也是从矿石之中提炼,重铸也并非不可能。这别人眼里的破烂,对他来说,反而极有可能是一件宝贝。
眼见时间已经不早,其他慕名而来的修仙者都已离去,遗址中只留下他们一行五人。
公孙南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该看的也都看了,咱们回去吧。”他稍作停顿,又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唐兄弟的飞行法器也恢复能量了吧?”
苏子纵闻言一惊,一直担心的事情果然来了。
却听唐朔凡答道:“还没有呢,得一昼夜的时间!”他语气自然,神态轻松,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场中微妙的气氛。
公孙南一怔,随即打了个哈哈,巧妙地掩饰了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故作轻松地说道:“唐兄弟这件法宝倒是稀奇得很,但按理来说,不该有这种情况,莫不是被损坏了吧?实不相瞒,在下于炼器一道,颇有些研究,唐兄弟若不嫌弃,不妨让我检查一下?”
唐朔凡摇头道:“不必,我这东西本是祖上传下来的,与如今的法宝本就不同,倒不是因为损坏。”
公孙南提高声音道:“原来竟是古物,难怪如此奇特,不知唐兄弟能否让我等见识见识,说来惭愧,在下还从未见过真正的古代法器。”他神色激动,又有些扭捏不安,仿佛正是因为自己提出的要求太过唐突。
苏子纵竟有些迷惑,此人到底是何意图?
不料唐朔凡毫不在意地说道:“有什么稀奇的,就是这个玩意儿。”说话之间已从手上取下那个圆环,一扬手就扔给了公孙南。
贾良、王康也凑了上去,三人围成一团,一边观摩一边低声讨论。
唐朔凡却转过身来,耸了耸肩,一脸无奈,苏子纵见状,唯有心中暗叹。
片刻之后,公孙南拿着那个圆环,走到唐朔凡身前,问道:“唐兄弟,这就是你说的飞行法器?”语气颇为尴尬,而贾良二人,已是面带愠怒。
唐朔凡接过圆环,套在腕上,才答道:“不错,就是这个。”
公孙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似在极力隐忍,他脸上本还残留着微笑,显得极为诡异。
贾良却已忍无可忍,吼道:“大哥,这小子不老实,你非要跟他啰嗦,不如直接宰了,什么法宝都是咱们的!”他刚才数次与唐朔凡意见不合,早已看他不顺眼,说话之间已祭起一柄血红的大斧,劈头盖脸地砍了过去。
苏子纵早有防备,略一动念,仙剑已经激射而出,“哐”的一声将那斧子击飞出去。这一下变故来得仓促,两件兵器就在唐朔凡脑袋上方不到两尺之处相撞,委实惊险之极,他不由自主地连退数步,似乎直到现在还未明白怎么回事。
公孙南本想阻止贾良,但已来不及,正有些懊恼,却见苏子纵随手一剑便将势大力沉的大斧荡开,实力竟是意料之外的强横。
既已撕破脸面,他便再无顾忌,猛然喝到:“你两联手灭了姓苏的小子,我来收拾另一个!”
这三人联手已久,配合极为默契,公孙南话一出口,贾良、王康已各祭仙器,一左一右向苏子纵攻去。
王康的法器尤为奇特,竟是一根尺余长的金针,细如牛毛,疾驰之时无声无息,偏又快捷无伦,堪称神出鬼没。
苏子纵浑然不惧,他一身修为,是在衍阳宗数千弟子之中杀出来的,战斗经验极为丰富,见此情形,便知王康才是真正威胁,心念一动已有应对之策。他将仙剑与贾良大斧对攻,又祭出数道旋风,紧紧围在身侧,虽也妨碍了自身行动,却使得王康的金针再也不能无声无息近身偷袭,金针一旦进入旋风,就算不被吹偏,也会被立刻发现。
见他片刻之间便想出应对方法,王康等人脸色都有些难看,但也并不着急,目前最多就是相持的局面。
苏子纵之所以敢有此行,其实早有计较,他观公孙南几人的修为,自忖至少可以从容退走,而唐朔凡有家族传承,想必也有数种保命手段,而此时贾、王二人的实力已经了然,也验证了他的猜想,所以今日之战的关键便在唐朔凡身上。
公孙南对一旁的战局也颇觉诧异,他万万没想到苏子纵不仅修为了得,临机应变更是出众,能有这等实力,若非名门大派着重培养的核心弟子,便是某个前辈高人的亲传门人,但无论哪种情况,此人都不能草率处理。
而且这等人物,必有众多后手,看来不能再拖,迟则生变,他转念间已想出十余条狠辣手段,脸色阴沉下来,对唐朔凡冷冷说道:“飞行法器交出来,饶你不死!”若非知道远古法器须有独特操纵之法,他又哪里能忍到现在。
唐朔凡一脸的不敢置信,他现在总算明白过来,但想到公孙南等人费了这么大的劲,甚至当了一次免费讲解,却又不能理解,人心险恶至此,与他从小生活的环境全然不同,原来修仙界的残酷并非危言耸听!他听到公孙南之言,未及细思,竟张口答道:“好!”
苏子纵闻言一怔,心想这家伙是吓得傻了吗,忙大声提醒道:“慢着!你给了他法宝,他若反悔怎么办?需得让他发下誓言!”
唐朔凡恍然醒悟,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如何信任你,你先发下誓言。”
公孙南却早已存了杀人灭口之心,这二人背景都非同小可,断不敢留有遗患,此时阴狠一笑,说道:“你既不想活,我便送你一程!”话音未落,身上陡然光芒大盛,一股凌厉的气息迸发出来,整个人似乎化为一柄利剑,在光芒的包裹之下缓缓向前斩去,一开始速度极慢,但每往前一分,速度便快了一分。
苏子纵见状大惊,此人竟是极为罕见的“人器同修”,而且从他散发出的气息来看,修为也远比表面所见要精深得多!所谓“人器同修”,就是将身体作为武器修炼,身体既是法器!但这种情况对身体的要求极高,修炼之时也是困难重重,但炼成之后却是威力惊人,在他所知道的人中,仅有千重焰是“人器同修”。
而唐朔凡显然已被他的气息锁死,此时脸色大变,茫然无措。公孙南却越来越快,气势也越来越盛,七八步之后已快如奔马。
苏子纵心中大急,再顾不得其他,猛然提起法力,弃了守势,只想摆脱纠缠,过去挡住公孙南的攻势,但贾、王二人也立刻加强防御,将他死死拖住。
似乎已经无法幸免,但就在下一瞬间,众目睽睽之下,唐朔凡的身体竟在剑芒触及前的一瞬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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