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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定计(1 / 1)

听到神秘人这般说,上官无妄苦笑一下,再道:“闲话少扯,本相另有要事相询。李罡命人大肆散播流言,搅动风云暗涌,不知世兄可有应对良策,本相思来想去,总觉得有些棘手。”

神秘人哈哈一笑:“太师精明一世,怎地却糊涂一时?李罡帮我们把这水搅浑,岂非正合我等之意?大可借助这些流言,直接发起对西州的各种攻讦,挑动朝廷对西州的猜忌。”

上官无妄皱眉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按照我等原先的计划,要逼反李罡,还需两至三年,如今我们正按照原来计划招兵买马、招募人手,现在若真是引来了朝廷的猜忌,逼得李罡造反,我等如今军马尚未整饬,粮草也未备妥,人手更是尚未安置到位,若真个与李罡正面交锋,只怕会让其他人渔翁得利了去。”

“太师此言差矣。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罡此计虽妙,想来个先发制人打破我等的计划,可是凡事有利也必有弊,却也将他自己暴露到了明处,我等只需对他的这些布置再一一做出应对之法,就可让他处处束手缚脚,落在下风了。”

上官无妄思忖半晌,方皱眉道:“李罡会做这等不智之举?”

神秘人摇了摇头,微笑道:“此计虚虚实实,真假难分,绝非什么不智之举,其实仍然是试探太师的反应。他所要的效果,在下之前已经说过,至少有三个方面的盘算。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等只需如此如此,必教那李罡作茧自缚。到时,他真是非反不可了。至于太师所说的军备尚未到位,虽是实情,但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因为我相信,李罡既然只是在做试探,就说明他一样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只是想借助试探我等底线的举动,来个以静制动,并且想借助定州、宁州之手,一起对付太师。他们实力不过三州,又没有连成一气;与太师手中的实力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太师如今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只要李罡一起兵,便大起勤王之师,让他自投罗网。”

听了神秘人献上的计策,上官无妄沉思良久,始终下不了决心。神秘人见状也不催他,只是笑道:“要成大事者,不冒些险怎行?那李罡如今不也一样在做生死豪赌吗?我想李罡不愧是带兵之人,太师虽然城府甚深,深谋远虑,但毕竟缺少了点这等大将的决断杀伐之气。”

上官无妄沉下脸来,冷冷说道:“你这激将之法对本将是无用的,本相还需再斟酌一段时间。你这个计策虽然巧妙,但总归有些太过冒险;不过你所言本将倒有一部分可以先行采纳,就是先让宁州、定州卷入风波之中,先剪去了这两个祸患也是件好事,也顺便剪除了李罡未来可能的两个助力。”

“哈哈,这个太师自己定吧,反正我只是尽力献策而已。”神秘人声音也有些冷了,淡淡说道。

上官无妄看了看他,说道:“我知道世兄对本相一直有所提防。”

他话还没说完,神秘人已经打断了他,笑道:“太师又何尝完全相信过在下?”

上官无妄摇了摇头:“不是我信不过你,而是站在我如今的位置和处境上,我连自己都信不过。”

神秘人一惊:“连自己都信不过?这话什么意思?”

上官无妄苦笑一下:“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如今本相不便明说。”

神秘人略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看来还是与你那不愿意让我知道的身世有关。”

上官无妄一滞,勉强笑道:“你与我还有那张富贵甚至李罡,谁人背后没个什么秘密呢?本相既然不来追索你背后的秘密,你也不要来无端猜测本相了吧。”

“说的也是,那就算在下多心了。不过刚才在下的献策确实是诚心而发,并无什么用心在内。”

“好的,让本相再好好斟酌几日,这个计策确实很大胆,本相一时难以下定决心。”上官无妄沉吟道:“要不过几****再过来相商一二如何?”

神秘人笑了笑,摇头道:“算了,我的计策已经献上,至于是否采用自然由太师定夺,在下有些事要离开京师一段时间,太师就不必再等我的回复了。”

“哦,你准备去哪?”上官无妄有些奇怪。

“我还没想好,有可能去西州,也有可能去狄狨一趟,还有可能去定州、宁州或者其他什么地方走走。去哪不一定,去多久也不一定,不过这么长路程跑下来,至少也得一两年吧。”

上官无妄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不肯说,本相自也无法勉强,就不多问了,祝你一路顺风吧。”

“哈哈,那在下也祝太师一切顺利。告辞。”神秘人哈哈一笑,转身往密道入口行去。

他刚打开藏在一道书柜后的密门,正欲进入,忽听身后上官无妄说道:“世兄献计于本相,不论本相采用与否,李罡那边已经在京师掀动风雨,本相必然要做出应对,现在风云密布,本相正需世兄这样心思缜密、深谋远虑的谋士相助,怎的世兄却会选在这个时候离本相而去?而且做此远行,一去就是一两年时光?依本相对世兄的了解,你若不是已对本相有了成事的足够信心,就该是另有计划,要在西州或者宁州等地搞点布置。如今本相这边诸事未定,本相自己并没有太大信心,相信世兄也未必能稳坐钓鱼台吧,既然不是前者,那本相想来,世兄也该是去上述几地,搞点什么事来了吧。”

神秘人停下脚步,回头笑道:“太师既然这般认定,那就当是这样的吧,想不到太师竟然如此了解在下。”

上官无妄苦笑道:“刚才本相已经说过,和你这样的人合作,真不知道是喜是忧、是福是祸,有时更是不寒而栗,因为本相虽然已经自命不凡、深谋远虑,可是在你这通透人心的本领面前,却似乎什么都被你看得清清楚楚,只能处处失据。说句心里话,有时我真的很不喜欢你,因为在你面前,总会让本相生起一种无能的感觉。所以本相也只能对世兄不停揣摩,想搞清楚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相助于我。”

“哈哈,想不到太师居然会有这么一种想法,这倒让在下有些意外了。不过太师倒是扪心自问,你我相识这十余年来,我为太师献过多少次计策,可有半次是对太师不利的吗?”

上官无妄一愣,仔细思量半晌,却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神秘人又是哈哈一笑:“这就对了,告辞。”说完,再次转身,进入密道而去。

上官无妄关上密道之门,又将那道用作掩护的书橱关好,坐入刚才神秘人所坐的座位上,发了一会呆,轻轻喟叹一声,忽觉腹饥,这才想起,下午一直在忙碌,好不容易忙清楚了,又急着赶来见这个神秘人,连晚饭都顾不上吃了,如今聊了这大半会,夜色早深了,饥肠辘辘,连忙也起身离去,回转自己府邸用膳去了。

这边暂且按下不表,又说宫里之事。却说那日吕梁在宫中大发脾气,得到太后邱泣颜的宽慰,平复下来后,自己也思量了素日所为。他虽然懒于政务,但绝非愚笨之人,反思之下,觉得母后所言也是有理。不管自己想不想当这个皇帝,反正也在这个位子上坐了十年了,自己十岁登基,在太后和太师的帮助下,掌管朝政十余年了。但思前想后,自己这十余年来的政绩确实乏善可陈,大小事宜基本都交给了上官无妄还有张富贵等人去掌管,自己则日日沉迷于风花雪月之中,不是在后宫佳丽中耳鬓厮磨,就是在御书房中摆弄那些琴棋书画。底下人虽然不敢说什么,还大拍马屁,说自己的书画双绝、诗词双秀,但想来他们也多少会对自己这个皇帝懒管朝政会心生鄙夷的。

哎,谁叫自己是皇帝呢?总这样乱七八糟的,也确实不像话,看来还是得收敛一下过往的情怀,好歹做个青史上不留骂名的皇帝吧,明君就算做不了,总不能做个遗臭万年的昏君。

这般思量数日之后,吕梁下了决心,要从此洗心革面,做个有为的君主。如今自己的视听虽然被张富贵等人故意蒙蔽了不少,但底下叛乱频频,自己也多少有些耳闻。有些可以说是自己父皇遗留的历史问题,有些却也与自己疏于政务有关。记得李罡以前曾经参奏过江扬、莫就等人贪赃枉法,自己听任上官无妄处理,也没上心,如今看来这倒是让李罡这等忠义之士齿寒心冷呢。看来得好好补救,安抚一下西州才行。而且,不光是安抚西州,其他地方的百姓也都该做些安抚,梳理一下日渐混乱的晋安朝政。

那么,究竟该如何去做呢?

道理吕梁倒是想明白了一些,但是谈到要如何补救的具体措施,他却又束手无策了,想了半天还是没个实处,又忍不住要叫上官无妄和张富贵等人帮忙了,可一句“来人”刚刚喊出口,心头又有些后悔,李罡参奏的是哲州江扬、莫就二人,这两人都是上官无妄的死党,江扬更是上官无妄的门生,这事他吕梁也心知肚明,上官无妄就算再宽宏大度,不计较李罡对他的冒犯,也总不可能再帮着李罡对付自己的亲信吧。哎,可人已经叫了,这又如何是好呢。

正犹豫间,已有小太监过来伺候听命。在御书房侍候的小太监本名叫作白异,和白蚁谐音,所以入宫以后就一直被人叫作小蚁子;他为人精乖聪颖,很会讨人欢心,所以不久后就被调入御书房当差,他手脚麻利,又懂得察言观色,于是不久后就得了皇帝的宠爱,成了心腹太监之一。如今其他宫监、侍卫、宫女们见了他都得尊称一声白公公,再不好像从前那般小蚁子长、小蚁子短的一通乱叫了。张富贵现在因为当了禁军统领神策中尉,所以就不再像从前那般天天呆在宫中服侍太后或者皇上了;如今天天陪在皇上吕梁身边的就成了白异。

听到皇上叫人,白异本来在御书房外等候着,连忙走了进去,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吕梁见他过来这么一问,倒有些滞涩,他本来是想命人去找上官无妄和张富贵商量朝政的,但转念想到他这次是要去安抚西州的,自然不能再找上官无妄商量,但话已出口,小太监已经来到眼前,只能改口了。

想到这里,吕梁说道:“小蚁子,朕今日新得的那幅《半山秋韵》图,你去给朕拿出来,铺在书案上,朕还想再欣赏欣赏。”别人不敢乱叫小蚁子,他身为皇上,自然是想叫啥就叫啥了。

白异应道:“皇上说的是阮青君的那幅丹青妙笔,请皇上稍候,小蚁子马上给皇上找出来。”

他嘴里一边答应着,一边就去书房一隅寻找书画,御书房里的丹青佳作着实不少,不过幸好白异手脚快捷,平日又常对皇上的这些心头之好进行拾掇整理,所以很快就找出了此图,仔细地在案上铺开,压上镇纸,恭候万岁爷赏画。

别看吕梁打理朝政毫不拿手,但对于这些琴棋书画诗词对联之类的文学,倒极有天分,对着这轴画欣赏片刻,各种称赞,说的也头头是道。

白异进宫前读过一年私塾,也有点点见识,加上他知道皇上雅好文学,尤其是诗画之道,他善于迎合,也就找了几个宫中懂得诗画的人请教,还找了一些官员,大家多少点拨了一二,让他也略懂了些诗画之道,虽然他不擅长自己书写或者绘画,但总和皇上有了些共同语言,时不时陪同吕梁说些书画方面的事,这也增添了吕梁对他的喜爱。

听到吕梁的赞叹声,白异笑道:“皇上法眼无差,这阮青君乃是当年画圣阮羽飞的独生女,一手笔墨丹青已深得其父真传,而且听说她还精于武术,所以将一些武学上的道理融会贯通到了书画之中,更添了三分笔力,所以才能将这《半山秋韵》,画得如此淋漓尽致。”

“可不是,看到这纸上的墨韵,却身临其境地感受到了那种红叶燃秋、残阳似血的秋意,真个入木三分。哎,也幸好有你小蚁子陪我说说这些,以前是张富贵,现在他常在宫里办事,现在就轮到你了。看到你,总让我想到张富贵,你和他一样最善于辨识我的喜怒哀乐,也懂得让我开心,能和我说些诗词书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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