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交通洞
“别磨蹭,往里走。”
“一个跟上一个。”
“举高火把,别让火焰熄灭了。”
维奇在几个拥连成一片的嗓门中,分辨出继承官岗铎在岩石壁上振荡地命令,又将自己的视线避开纵队上的人头,顺着起伏地熔岩壁前望,有两个向导守着的通道转角。
其中一个向导正在逐个检查,每个人身上栓住地绳结扣,确认第九步兵团里的两百余人,都被连在一条亚麻长绳上,以单列的纵队行军。
另一个向导则每间隔几个经过地士兵,就分出去一支引燃的火把,再有着火焰随通道内的气流不断晃动,使得yin避岩洞内的焰晕始终明暗不定。
他远远看着被火光笼罩着地岩壁角落,就看到每个人的深sè影子,落在蚀化的岩面上时浓时浅,就犹如是人影子在跳一种古怪的舞蹈。
再有火把燃烧时的焰烟,更像在给每个通过熔洞转角的人,披裹上一层神秘的淡雾。
而直等到维奇继续深入熔岩通道的时候,他才看清楚在熔洞的转角上,还放置着一个至人胸高的圆木桶。
桶里面是些浓稠的深棕sè膏剂,它们的表面正不断的冒鼓出气泡,气泡碎开又散发出浓浓的草汁味,飘进维奇的嗓子里直尝着又涩又辣。
并且出现地第三个向导就站在木桶边上,不断用一块块准备好的厚亚麻布,裹卷起木桶里的膏剂叠起来,再递给经过他的士兵重复一句话:“捂着口鼻呼吸,拽着引导绳走。”
于是随着第一个向导检查完,维奇系在腰间的绳结扣,分火把的向导将焰光传向他身后的人,他再得到第三个向导分来地一块厚口罩时,维奇才隐隐感到自己正踏足的环境,是如何的不寻常与充满着危险。
他随即仔细算了一下行军时间,早晨天不亮第九步兵团就从布锲镇开地拔,接近中午才将将到达这个熔洞的入口。
除此以外维奇就只记得脚下,没有中断过的碎石路,滑险的竖水坑,尤其是在折了几次方向之后,他就连前后左右都分不清楚了。
因为半岛东部的高地山区内,到处都是一副单调的样子,除了嶙峋的岩石就是怪异的钟ru,时刻都在偏阻着第九步兵团的前进路线。
迫使着队列一会向左行,一会向右退返,不断经过一个岔路再经过另一个岔路,并且到处都是黑洞洞的熔洞入口,犹如是想要惑人入歧途似地张开口,也不知道是通向着何处。
正想到这儿一丝混在空气中的硫磺味,顺着吸气漏进了维奇的鼻翼,引起他鼻梁一阵呛麻,立刻便失去了嗅觉,让他立刻在回忆中抽出了神,有意识的用手按紧口鼻上的布罩。
可等着维奇拽住引导绳继续走了一段,视线逐步适应了灰暗的熔岩环境,能够借着前列上亮起来的昏沉焰晕,注意到几具靠坐在通道壁上的,辨不出身份的人形枯骨时,他就重陷入脑中泛起地一些记忆碎片来。
根据他的模糊印象,熔岩洞通道是鲁瑟塔半岛特有的地质结构,它深掩在半岛东部高地的岩层底下,终年沉积着有毒气体,少有生物能够在这种恶劣环境下生存。
而且每个熔岩口延伸出去地通道上,更会如叶经似地连接错综复杂的岔路,进而构成了熔岩洞与熔岩洞之间纷乱的通道网,无论什么生物只要是误入进去,就会被歧途迷惑得晕头转向,再也不可能走出来了。
思索到这儿维奇下意识的调动jing神力,细打量岩壁表面如同肌肉似圈鼓地纹叠褶皱,就能想象出远古时移动地岩浆流,是如何形成这今天这样的通道。
首先熔岩流会在足够大的阻碍前绕过去,其溢出地熔岩会在阻碍物的两侧,沿途构建出两条自然的堤墙,然后新的熔岩流继续不断的经过,阻碍、溢出,辗转往复。
使得新的堤墙又不断出现在旧的堤墙之上,一直持续到阻碍物两侧的堤墙连接,形成变硬的拱顶,最后当下一次熔岩流通过的时候,早先形成地熔岩中空通道就会被覆盖在下面。
他刚入伍的那几天,就听说先进兵尤根提到过一些,围绕着熔岩通道展开的战例。
曾有邦联的一支三千六百人的满员军团,被己方的步兵团诱入一条熔岩通道内全数歼灭,然后脱离出追剿的步兵团,又借助几条隐秘的通道展开游击战,拖垮了整个邦联军的补给线。
直到最近几年,邦联军也只能在半岛东部的几片狭小控制区上,建立起几处前哨站,靠脆弱的补给线维持不多的驻守部队,用以预jing、监视诺布里亚名族武装的行动。
并且根据维奇从近卫队员口中得知的军事计划,第九步兵团正踏足的这条熔岩通道,就连接着邦联军的一处前哨站,甚至将军还联系到了友军一部,让对方派出了一支骑兵队来配合行动。
可饶是准备地充分,又有经验丰富的向导引路,维奇却仍旧能清楚的察觉到,熔岩通道内的险障如此之多,使得开进地队列不断会中途停下来,应付各种异状。
“原地停下。”维奇的听觉敏锐地注意到在通道远处,断续混在一片脚步与咳嗽中的命令。
“原地停下,往后传。”然后是更近位置上传来地声音。
“原地停下,保持安静,”接着是他身前的近卫兵,在火晕中转过满是紧张的脸,“往后面传。”
于是等着维奇不得不闭着呼吸蹒跚驻步,朝身后另一位近卫兵传递完命令的时候,通道里长矛杆子乱磕上岩壁的钝响声,也逐渐消退了下去,让他能继续听清楚通道前头上,一些不明意义的对话。
“快给山羊放血,它在等着呢。”
“几头,要撂下几头羊。”
“两头,你动手赶紧些,往里头赶。”
故而队列重开始前进的时候,维奇的鼻子就隔着亚麻口罩,嗅到了意料中的腥热味。
但是等着他随着引导绳经过一滩血泊,察觉到岔洞内的一头生物,却仍感到心里上的准备不够充分,以致惊慌地松开捂在口鼻上的手,被汹浓的毒气冲撞得头疼眩晕,耳蜗里全是嗡嗡的鸣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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