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说,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要伤害你,因为我要成就你,所以我要惩罚你……”讲台上,钟亚泽高高地扬起右手,慷慨陈词,斗志昂扬,整个人看上去象是接了一千伏高压电。
虞鸿飞感觉自己的尴尬症都要犯了,他扭头冲冯一楠小声嘀咕着,“实话告诉我,他在干嘛?”
冯一楠不屑地将头一甩,“发情了,这逼装的,叹为观止。”
吴昊天老爷子坐在台下满腹郁闷,他扭头冲朱迪说道:“这不就是孟子所说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吗?关上帝什么事?把上帝抬出来干嘛?”
“哎,老一套年轻人不喜欢,现在年轻人都洋着呐,他这是寓教于乐。”朱迪轻轻拍了拍老爷子的手。
“哦……原来是这样。”吴老爷子困惑地点了点头。
望着台下两百多号同事,钟亚泽人来疯似的满面红光,气吞如虎,“今天,我的演讲题目叫作《夺锦标》!人生,竞争无处不在,不优则劣兮不兴则亡!在这个一切都基于竞争的世界上,没有童话般的幻想和多愁善感的存身之地!是生存还是死亡?是竞争还是死亡?我们人类唯一的人权就是二选其一。而且,你用怎样的方式竞争,你,就是怎样的人!相信台下的同事们都已知晓,吴氏集团即将参加十月初内蒙古腾格里英雄会锦标赛。万里黄沙,苍天厚土,在一望无垠的沙漠里,这小小的‘竞渡S9’将要给出怎样的压强完全取决于背后整个集团全体同仁的力量!实质上,这是我们集团成员集约作战的一次整体亮相!沙场点兵,群雄逐鹿,誓夺锦标,所有所有的过往,一切一切的努力,都将集中体现在那一天那一刻。我要在这里问一声——全体同仁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我们准备好了!”台下异口同声,分外响亮。
现场热烈的气氛融化了每个人,珊珊用力拍着巴掌,望着台上的钟亚泽,眼里全是景仰。
她感觉这个男人象是一壶烈酒,以水的状态流淌,以火的性格燃烧。
那天培训过后,吴老爷子第一时间找到方槐晨,脸上带着不尽隐忧,“我说槐晨呐,我发起这个培训的目的,是为了员工们学习如何修身,提高个人修养,然后才是齐家、治国、平天下。亚泽是不是跑题了啊?要知道,后工业时代的特征就是全体职员的集约化同质化,我们需要的是万众一心绝对服从,而不是塑造一个个的成吉思汗。”
方槐晨深深叹了一口气,“吴老师所说极是,我会找钟亚泽谈,让他修正一下工作方向。”
吴老爷子点了点头,放心地离去了。
这时,珊珊从培训室里跑出来,加快脚步追上方槐晨,“方总、方总……你等一下。”
方槐晨双手插进裤管里,回头不解地看她。
“方总我有一个想法,我们是否应该有一款酒红色的‘竞渡S9’?那样的话,在沙漠里跑来跑去简直是好看极了。紫红跟黄色本来就是一对互补色,这样不仅更醒目、更气派,而且还更安全。”珊珊一双眸子透着水儿,她在等一个赞美。
“哦?你今天第一天上班?!”方槐晨脸色一沉,双眉紧蹙。
“我……我又说错话了吗?我的想法不对嘛?”珊珊嗫嚅着双唇,声音逐渐微弱下来。她害怕了。
“职场规则你懂不懂?做事流程你懂不懂?如果集团每个人都象你这样突然就跑过来跟我聊家常似的汇报工作,那我一天一百个小时也不够用!”
方槐晨的规则就是天条,凡人若是触犯定将引发雷霆之怒。一大块乌云漂浮在他的脸上,狂风骤雨近在眼前。
珊珊都想当场转身跑掉了。
“你太外行了,少说点话,免得落下笑柄。”这生死时刻,鲍聿明又从背后凑过来,鄙夷地望着珊珊,“酒红色?我们就得动用丰田牌车漆,那样的话,我们对外口径怎么说?全国产车?全自主研发车?自己打脸?!你以为这是十字绣啊?”这个高高壮壮的东北大汉站在一旁不说话都俨然是一只野生动物,更何况此时一脸生猛。
珊珊都要哭了。
方槐晨见状终有些不忍,他语气放缓,“想法倒是不错,但你呈报的方法我不赞同。这样,今天下午你写一个报告上来,一页A4纸就可以。把你的构想、图纸、步骤、工期、预算、投资回报率等等都写清楚再交给我,懂吗?你这个女孩子啊,如果能够学会理性,你能做我上司!就这样!”
说罢方槐晨扔下珊珊,掉头离去,一边走一边自语道,“小学五年级智商。”
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剩下珊珊一个人呆立。
钟亚泽夹着一摞文件从培训室走出,看到呆雁一样的珊珊,走过来关切地问道:“珊珊你怎么了,谁给你委屈受了,哟哟,眼泪都快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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