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日和风。
放眼四周,青山隐隐,碧水迢迢,侧耳倾听,流水叮咚作响。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草香。苏子谦吹起手中的短笛,随着那悠扬清脆的笛声在空谷中回响,百鸟在畅快的旋律中自由轻巧的飞翔。
叶宁的眼眸亮得像三月阳艳,笑意粲然。纤柔的身影向着阳光翩然一转,身着红色锦衣的她就如同一朵绚丽的云彩翔游于花树之间。她打了个口哨,几只色彩斑斓的鸟儿不惧生,停在她的手上、肩上,叽叽喳喳地叫唤,似有对她说不完的话。
“子谦,回去了你可得教我吹笛子。”她回头,对着吹笛的苏子谦一笑,漾起一对若隐若现的梨涡,宛如夏花迷人。
苏子谦停下吹奏,阳光照进他水光潋滟的眸子里,就像雨后的天空般澄澈。他浅笑打趣,“那你这算不算拜我为师呢?”
叶宁干脆地回答,“没问题。”
苏子谦却不罢休,“做状元郎的老师,可是三生有幸。不过,学费你总得给点吧。”
“那好,大不了每次你来女儿香喝茶我不收你银子就好了。”叶宁狡黠一笑,“不,还是打八折好了。要不然你每次去都是牛饮般,我的女儿香只能关门大吉了。”
“咳……咳……”苏子谦扶额一阵无语。牛饮?他有那么没形象吗?
正说着,长空中传来一声长鸣,两人不约而同仰头望去,一只硕大无比的鸟扑闪着翅膀悬浮在空中,周身雪白就像漂浮的云朵。最后它一个俯冲盘旋在两人上空,不断绕圈飞行。苏子谦脸上一喜,道:“雕兄,下来吧。”
苏子谦一回头,看到呆愣的叶宁,含笑道:“离开这儿全靠它了。”
看到这只庞然大物落地,叶宁身旁一直沉默的白虎顿时沉吼示威,作势欲扑。她俯身安抚地揉揉虎头,微笑道:“别怕。”
白虎似听懂般重新安静下来,不过一双虎目死死盯住这只雪雕,闪烁着戒备森然的光芒。而对方根本不将白虎放在眼里,只是对着苏子谦一个劲得扑扇着翅膀,像是对故友的问候。
叶宁转到这只雪雕前,新奇地打量。足足有一个人那般庞大,浑身洁白的没有一根杂色,粉妆玉砌,纤尘不染。她不由伸出双手,想摸摸它周身洁白的羽毛,谁知这雪雕倏地一转头,目光凌厉,骇得她捂住胸口赶紧退后几步。
看到叶宁一惊一乍的样子,苏子谦黑曜石般的眸子溢满笑意,“雕兄是想和你打招呼。”
“是吗?”得到苏子谦肯定的眼神,她重新上前。
果然,雪雕亲热地往她身边靠了靠,用巨大坚硬的嘴轻轻啄起了她的手心,仿佛在她面前撒娇。心头不再畏惧,她便伸手轻抚起雪雕的羽毛,入手是说不尽的柔软光滑,像一匹上乘的云锦丝绸。她立刻对这只白雕生出无限喜爱来,随即语气轻柔道:“雕儿,雕儿,这次劳烦你带我们回去了。”
雪雕低鸣了几声向她回应,而一旁的白虎却是跳窜低吼起来,像是见到叶宁对雪雕那般亲热而吃醋,又像是听懂了二人准备离去而不舍。只是畏于眼前的庞然怪物,白虎不敢上前缠叶宁。
苏子谦上前轻拍了下雪雕的头,微笑道:“雕兄,那就有劳你了。”
雪雕会意立刻俯下身子。待二人在它身上坐好,雪雕便扑棱起翅膀。渐渐离开地面,两人向一直低啸的白虎招手告别,而白虎却穷追不舍地奔跑追逐他们。雪雕载着他们越飞越高,白虎的身影越来越小,继而变成了一点,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呼呼的风声划在耳边,让她心头没来由的一阵慌乱。起初有些畏高不敢睁开眼。等到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后,她便激动地一颗心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青丝飞扬,衣裙猎猎作响。身边有大大小小的各种鸟飞过,低头依稀能看到山峦起伏,村庄错落,河流如绸。
她的背紧贴着他,然后可以感到他强壮有力的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她可以感受到那胸膛是多么的安全,就像只要这样靠着,就永远不怕再会有什么苦难降临到自己身上。而他感受着她后背传来一起一伏地呼吸波动,身体里便有一阵奇异的感觉流出。
他刻意忽略心头的混乱如麻,缄默不语。而她,似有所想。又要重新回到那个充满阴谋,令人窒息的朝堂了。应该有人特别不想看着她活着回去吧。不过要叫他失望了。她垂眸,挥去心头万般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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