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人!”一名男子排开众人走到马车前,正是今日朝堂上刚见过的光禄寺少卿朱书栋。随着那一声招呼,乞丐一个不小心,重重栽倒在地。
“原来是朱大人。”叶宁拱了拱手,微微勾起的唇角似笑非笑。刚下朝,这里不是对方回府的道路,此刻恰巧出现在这里倒真是值得怀疑啊。
朱书栋带着疑惑的目光在叶宁和乞丐的身上来回扫视一遍,皱眉道:“怎么回事?”对于别有用心的人,叶宁懒得多说一句话,况且是比自己官位小的光禄寺少卿。她不屑和这样的小角色斗,可惜对方太不识时务了。
这时,围观的人群已经自发的七嘴八舌议论开来,“乞丐得罪的可是尚书大人,只赶他离开,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这乞丐真是不长眼睛,敢挡尚书大人的道,真是活得腻了。”
“那乞丐原本只是一条腿不灵活,刚才走在大街上,状元府的马车急急冲过来,他来不及躲闪才被撞伤的。”
“真的?”那人说得有板有眼,又是毋庸置疑的口气,围观的人虽然询问,却已经相信了七八成。
“谁在胡说!”车夫咬了咬牙,恼火的眸光在那些窃窃私语的人群中来回扫视,四周瞬时变得鸦雀无声。
“我刚才驾车根本就没撞到他,是他故意跑到马车前,坐在地上的。”叶宁瞳孔一缩,这车夫一向驾车谨慎,为人实诚,绝不是蛮不讲理之人。今日想陷害她的人,她绝不放过。
“大人,求您饶了小的,是我饿得双眼昏花,才不小心撞上马车的,不是马车撞得我……”
“闭嘴!”无论是乞丐撞上了马车,还是马车冲撞了乞丐,都说明了一件事情,马车撞伤了乞丐。嫣红的唇似笑非笑,这乞丐倒变通得挺快嘛。
朱书栋望了眼脸色冷峻的叶宁,微微有些错鄂,明明是一介文官,为何他就能清晰地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的肃杀之气?一想到朝堂上对方凛然逼人的气场,朱书栋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此刻他真是有些后悔替董丞相出气了,可是拉弓没有回头箭,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露脸了。
怨恨的目光暗暗地扫向地上的乞丐,心里骂道:真是个蠢货,三言两语就被人家恐吓得心防崩溃,要不是看出这乞丐有退堂的心思,他这幕后之人何须出面。唉,下贱之人果然是难成大事。
“叶大人,乞丐虽然身份低微,但也是西池国的百姓,你们既然同朝为官,就应该爱民如子。您的马车撞伤了人,不但不给他医治,还如此凶巴巴的……”按理说,五品的光禄寺少卿要比正三品的尚书大人官位低很多,可这朱书栋偏偏不知死活,一番话说得苦口婆心,望向乞丐的眸光带着深深的同情,看向叶宁时又是浓浓的无奈。
毫无意外地,朱书栋瞬间获得了围观者的好感,对他所说的话连连点头,而对于叶宁,许多人已经对他投去指责的眼光。似是浑然不觉向自己投来的不满眼光,叶宁扬唇,脸色的神色未有多大的起伏,“朱大人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朱书栋一愣,没有摸清对方话中的玄机,已经顺口答道:“在下刚来不久。”
“这么说你并未看到本官的马车冲撞了乞丐?”叶宁不慌不忙冷声询问着,眼底有寒光闪烁。
“在下的确没有看到,不过……”
“既然没有看到,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有时眼睛看到的东西也不一定是真的。难道朱大人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叶宁抓住朱书栋话中的漏洞,步步紧逼,“朱大人是百姓的父母官,如果判案时只听信几人的一面之辞,若是恰好罪犯买通了证人,那岂不是以朱大人的作风,必要判成冤案了吧。”叶宁不疾不徐地说完,朱书栋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细汗。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不知不觉就上了对方的套,偏偏说得于情于理,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叶大人所言极是,下官受教了。”朱书栋轻轻笑笑,不敢再和叶宁多言,转身去扶地上的乞丐,“好好好,以后没看到的事情,下官不轻易下结论。不是叶大人的马车撞伤乞丐的,是乞丐自己坐在地上摔坏腿的。”
叶宁懒得再和朱书栋多费唇舌,对方也就是个难上台面的小角色。不过,看对方的样子是打算做好人了。瞬间,黑珍珠般的清眸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既然对方想做好人,那她就让他好人做到底!
“你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朱书栋俯下身子,对着乞丐关怀体贴,一股难闻的味道直直钻进鼻孔,朱书栋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直起身子。
“多谢大人关心,草民的腿已经受了重伤,手和胳膊能撑着前行。”乞丐说得可怜兮兮,更突出叶宁的冷酷无情,朱书栋的好心关怀。
朱书栋长长叹了口气,看向叶宁的目光带了无声的责备。看吧,好好的一个人被你撞成这样,你应该带他去医馆才是,怎么能狠心地赶他离开……
“别急,我带你去看大夫。”朱书栋抬头望向人群,“哪位好心的朋友帮个忙,去找顶软轿来。”乞丐的腿伤严重,动弹不得,朱书栋打算用软轿送他医治,真是考虑周全,爱民如子。
“我去。”人群中闪过一抹修长的身影,快速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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