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
子佩感觉到自己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眼前已经开始出现往事的幻觉,难道人之将死都会把自己的过去重演一遍,就像观看电影一般,自己幸福的童年,轻率的少年,只是那成年的影像全无,它根本就不曾在大脑中储存,而接下去的就是在这现实的世界,在隋朝中挣扎;他在微笑着似乎在迎接死神的到来。
不过从这些影像中传来了一个阴凉的声音:“你记不得我了,你当初在刑场上我就在你旁边,我似乎想象到了你血溅三尺的悲惨结局,但是鬼使神差的,竟然有人在帮着你,他说你是朝中权贵的散失多年的儿子,他们在到处找你,凭着你与那权贵有点儿相似的面容,他们救了你;而我的亲舅舅却被他一刀杀了,我与你的仇就是从那么一刀开始结下;你一个下贱的乞丐,就如刀俎上的鱼儿,早应该被我们千刀万刀剁碎喂狗。你打伤的那么多的衙役竟然后来毫发无损,这天下太不公平了,你这样的恶人理应凌迟处死,给你一刀算是便宜你了,哪知后来我舅舅一家人都遭了殃,可怜我那几个表兄弟却被发配边疆,生不如死;而我表妹被官府卖于青楼,不得赦免。我舅妈因此一病不起,在狱中身亡。”
“天可怜见,上天给了我报仇的机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竟闯了进来。你改了名字但我对你太熟悉了,你这样做就是给我更大的方便。”
“我就是弄死你,也没人知道你是谁,而人人只知道你是薛子佩,就是那所谓的权贵也奈何我不得。”
“你以为你仅凭一锅什么八宝粥就赢得了这个厨师岗位?那是我在背后帮了你,大傻瓜,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只是想演一场瓮中捉鳖的游戏。这游戏真的很刺激,把你玩弄于鼓掌之中,慢慢儿玩死。”
“不过,你的技艺真的超人,自从你进了厨房后,整个镖局只知有一个厨师子佩,不知有一个魏德彪。”
“不过这无疑是锦上添花罢了。”
“后面的情况你也应该能够猜测到,你的徒弟小五子被我收买,在所有的食材中下了毒药,更重要的是下了我自己研制的一种非常可怕的毒药,没人有解药,连我自己也没有。”
“你不知道,这威远镖局如此兴盛,就是全亏了我;你以为他们坐得端,行得正?这威远镖局没一个好东西,就连那镖头也是烧杀抢掠无所不做,不过他只是借人之手罢了。这与他自己动手有差别吗?他知道我们干了些什么,他只是假装不知道罢了。”
“我有庞大的官府资源,威远镖局依赖着我的资源。我心狠手辣,大凡镖头不愿做的坏事,都由我去执行,诸如刺杀官员,沿路抢劫,贩卖人口等等,这些带血的钱在镖局的仓库中堆积如山。就连官府都听之任之,你以为他们愿意听任镖局这样无做非为,他们是臣服于我们镖局的所孝敬的金银财宝。”
“这镖头应该是我的,凭什么他坐享其成,不溅一滴血?”
“我只有铤而走险。”
“你的到来给了我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买通了你的那个可爱的徒弟,他的要求低得连我都认为他太下贱了,那么一点点的钱财就把自己的师傅给出卖了。他遵从我的旨意在食材中下了毒药,而我带着我的人逃离了现场也规避了嫌疑,我的人几乎毫发无损,而镖头的人几乎全部中毒;只是便宜了那镖头一家,他们意外的逃脱了,这是我这个一石二鸟计划的唯一的意外。但他们已经丧失了大部分的精锐,而我的人正斗志昂扬,你想我会害怕他们几个人吗?”
“我料定他会一厢情愿地认为我只是为了报复你而会最终放了他们。他真的太幼稚了,也错得太离谱了,有这么一次好的机会我会放过他们吗?”
“不过他也是够绝情的,弃卒保车,弃了你这颗小卒,想保住自己的人,只是他真的太蠢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连傻瓜都知道的简单的道理,他岂有不知之理,他这样做只是想博取我的一丝同情罢了,你想我是良善之辈吗?”
“我会斩草除根,连根拔起,把那耿贤良耿贤臣扫地出门。我绝对没有半点怜悯之心,不过现在我还不能对他们痛下杀手,而是要等,耐心地等下去,等他们全部死了后,这镖局自然无人与我抗衡,到时这镖局自然就是我的了。我用不着亲手去杀死那些中毒之人,相反,我还会尽力去救他们,显示我的善良仁慈。事实上你下的毒根本就没有解药,既然有你承担了下毒的罪名,我又何必担下这杀人罪名?他们的死只是时间而已;而你的死对于我更有价值。你在前面替我挡住舆论的滔滔洪水,承载着杀人凶手的罪名而我就能高枕无忧了。”
“大家都知道,你是畏罪自杀。”
“你也许会笑话我,整个设计有败笔;其实所言不错,不可能有百分百完美的设计,我的败笔就是不该把几乎所有人带出镖局,如果留一部分人在镖局中跟他们一样中毒而死,那才是最完美的。”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但是因为我的目标不只是除掉你,我还有更大的野心,所以即使冒险,我也要把我的实力保存下来。”
“你当然不会知道,我还有一招非常保险的棋子,那就是我那可怜的岳父大人,他是在厨房中唯一的一个没有中毒的人,这样即使失败了也有一个魏德彪给我担待着,在这双重保险之下,谁还能够抓住我的鞭子,即使他们知道是我所为,我不在现场,他们因为缺乏证据而对我无可奈何。”
“还有那小五子他死于我的另外一种毒药,他也没有用餐,只是我昨晚已经把他下毒了。而他死的症状与他们死的症状一模一样。”
子佩现在才知道自己是这样死的,只是他现在不愿意死了,他也不愿意走了,他觉得他欠这个世界的人情太多了,那静颜孤苦伶仃的,自己走了,那么一个小姑娘被师傅赶了出来,往后该怎么办?还有郑嵩一家,如燕不知道逃到哪儿去了,他们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是觉得这个世界的可怕,但是与这些人相处久了觉得他们其实还是很善良的。自己不应该因为困难甚至恐惧就卸掉自己应尽的义务与责任;刚刚走进这个世界,自己是孤身一人,而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自己已经有了很多的牵挂。
子佩并不觉得自己死得有多怨,只是活得太侥幸了,处处受人钳制,就连生死自己都无权争论。
当然自己也不知道何以成了权贵的儿子,只怕是他们搞错了,但是毕竟他们救过自己一次,这也是一次人情。
……
;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