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棍背负双手,仰头看着木屋背后那座陡峭的山峰。
我上前道:“师父,您有话就请讲,我还没吃早饭呢。”
老神棍瞪我一眼,说道:“一个修真者,怎么随时都嚷着肚子饿?丢人!”
我愣了愣,摸着肚子说道:“好像不太饿,不过好几天没吃……”
老神棍突然打断我,伸手向山峰一指,说道:“上去。”说音刚落,竟从我眼前消失。
却像本能一般,我猛地定睛看向山峰某处,见老神棍已在离地面十余米处的一块岩石上;他抬腿一迈,又出现在上方二十余米之处……
我想也未想,周身道气已动,腾身向老神棍第一次落脚的那块岩石而去。而就在道气一动的瞬间,我便清晰地感知到和以前有着明显不同。
在地阶时,我道气运行后,会感觉身体轻盈,人在空中也能出拳动脚,那是一种飞翔的感觉;而此时我似乎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那岩石竟似主动靠近我一般,我刚想着要腾上去,它就陡然出现在我面前。
念头只是一瞬间,而岩石出现在我面前也只有一瞬间。当新问题和老经验相冲突的时候,唯一的结果就是猝不及防的狼狈不堪。
见岩石来得突兀,我本能的一滞;而就是这一滞,我距离岩石还有两尺左右便开始向下坠落。慌忙之中,我道气强运,伸手抓住岩石一角,欲缓下坠之势。不想那岩角一声闷响,竟然断掉。
我念头急转,收腹曲膝,欲翻身而落。不想身是翻了起来,人却未落下,反倒像被什么东西给挂住一般,让我晃晃悠悠好不纳闷。
愣过之后,我扭腰含首向上一瞧,顿时觉得无语欲汗。
原来老神棍不知何时折返,此时已蹲地岩石上;而他右手前伸,正抓着我的脚踝将我倒栽着拎在半空。
我颇为尴尬,叫道:“师父,你先把我弄上去行不行?这样子多丢人啊。”
听老神棍重重一叹,说道:“要说我们修真界的奇人,你倒也算得上一个。能把脸丢到这个份上的修真者,我真的是头一回遇见。”
我头朝下,血液自然灌入头部,所以我感觉脸上胀得火辣,口中笑道:“师父,咱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先把我弄上去。”
感觉老神棍手掌一紧,我翻回岩石上。
既然形势倒转,我便毫不犹豫地开始好好说话,正色道:“先不说我本来可以来个漂亮的后空翻而稳稳地下去,却被您给使了坏。就算我真有看似丢人的地方,其实真正丢人的应该是您啊。”
老神棍乜斜着眼睛,微微点头,说道:“我刚才确实可以一松手就把人丢下去。”
我微愣,感觉似乎是没有把话说透,所以这老神棍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是以,我深入说道:“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徒弟刚进入人阶,有所不适是正常的;而师父呢?他只顾传道授业,却不去解惑,还要看徒弟笑话!您说说,这样的师父是一个合格的师父吗?他不应该感到丢人吗?”
老神棍咂咂嘴,半晌说道:“你们律师就是这样耍嘴皮子的?”
我嘿嘿笑道:“师父,您老认识到自己错误就行,可以改嘛!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伟人说了,改了就是好同志嘛。”
老神棍双眼怒瞪,煞是威猛。我以为他又要使出说不赢就动粗的无耻手段,不由得暗暗后悔先前确实有些牙尖舌烂。
不想老神棍瞪了我一会,面色又缓和了下去。
我赶紧转移话题,先是嘿嘿一阵干笑,然后将先前那种感觉说了出来,极为认真地摆出一付虚心求教的架势。
老神棍啧道:“道识已成,你还念着你这身臭皮囊做啥?”
我正色道:“我不念着我这身臭皮囊还能念什么?道识是什么玩意我都搞不明白,您还好意思埋怨我?”
老神棍愣了下,嘿嘿笑道:“这就是世象穿行嘛,很简单的,不过是观悟乾坤两卦之卦意罢了。你先给我说说什么是乾易坤简?”
我微微思考,说道:“夫乾,天下之至健也,德行恒易以知险;夫坤,天下之至顺也,德行恒简以知阻。至健则行无所难,故‘易’,至顺则所行不繁,故‘简’。
老神棍点头道:“健者如自高临下,而知其险;顺者如自下趋上,而知其阻。既然无险无阻,什么地方去不得?你之前运行道气的时候,当然是心动气动;现在道识成形,气就归于识,所以还是一样嘛,心动则识动。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我怔了怔,愤愤道:“您说了当然我就明白,您不说我怎么可能明白?”
老神棍乜斜着眼睛,嘚瑟道:“上去再给你细说。”说完便又是闪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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