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堂的厅堂中站了许多人:黑衣男子、八大高手中剩下的四人、玲姐姐、艺姐姐、六大护法。
月姐姐有些气愤地进来,她今日的穿着十分华丽,紫色外袍的做工一看就极好,她便是在兴林酒家的那个蒙面女人!
她顾自坐在椅子上思虑半晌,道:“你们都下去休息罢。”
她的女子弟们齐声道:“是。”
福堂主也气愤地走进来,望着他们失败的手下们,也道:“你们都下去罢。”
这些人总算松了一口气,齐声道:“是。”
厅堂中又只剩下福堂主和月姐姐。
月姐姐不悦地问道:“你为何要杀了你的儿子?”
福堂主也不悦地道:“他不是骆宾的儿子吗!”
月姐姐道:“我杀的自然是骆宾的儿子!”
福堂主突然惊道:“那这么说,怀孝还是我的儿子?”
月姐姐不搭理他。
福堂主已后悔了,立刻冲出去叫自家的大夫,大声道:“快去救怀孝!”
……
风无端地吹着,地上的血泊总跟着颤动一下,像是一阵又一阵哀伤的叹息。
马车竟然还在。
关懿颖想背起骆公子,但她背不动。
她的眼神中只有焦急,她甚至都拉不动一匹马。
就这一匹马,她竟然耗费了一刻钟的时间!
但她也只能去拉马。
她使劲把骆公子拖起来,然后滑下去,再拖起来,再滑下去……
她已经要绝望,但她知道她不能。
死人的力气真大。
她多么希望现在能够出现一个人来帮她,但是始终没有。
时间仿佛过得很快,但她的动作却更加慢了。
她终于把他弄上了马车。
虽然已经入秋,但她现在却满头大汗。
她已没有眼泪,它们流向了她的心底。
她定了定神,因为她知道只有沉着理智才能到达他所说的骆行山庄,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也不知是几时了,她真的静下来了!
她发现骆公子的腰里有一包鼓鼓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钱袋子,钱袋子里头还装着一个钱袋子,显然他是不肯让里面那个落了半点灰尘。
里面那个钱袋子精致别样,上面绣着一对鸳鸯,栩栩如生,还绣着两个字:何骆。
钱袋子里面有一些钱币,还有一个玉镯,精致剔透,别致如许,她都收了起来。
这是他的遗物。
她早已把他的眼睛合上,她不能让他死不瞑目。
她看着都是血迹的衣服,她不得不解下车帘子,换上那套自己的衣服。
不管怎么样,她也不得不解下车帘子,毕竟车里还躺着一个死人。
这是一匹训练有素的马,它自觉地行走着,颠簸的车让她更为冷静。
“是福堂主杀死他的,没错。”
“但他跟他又有什么瓜葛呢?”
她还初到这个江湖,她实在不知道这些江湖恩怨。
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就是福堂主杀死的!
很快就到了集市,她也不得不下车买件衣裳,用骆公子的钱,尽管她不肯,但她没有办法。
穿着现代的衣服,就算是说西域来的,也太过抢眼。
而这个集市,大家已经知道她是西域的人了,她能够买一两件衣裳,她也买了一件男子的衣裳,这是令大家所奇怪的。
让大家更为奇怪的是,马车上有浓烈的血腥味,但大家不敢过问,只是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她也不敢看向人群,她的内心还在颤抖着,她更不喜欢那些互相交头接耳的微小的声音。
她只不过想要把骆公子身上那件血淋淋的衣服换下来,让他得体些,上了马车她才发现,他的胸口还插着一把箭。
她只有把干净的衣服披在他身上。
她买衣裳的时候已问了骆行山庄怎么走,有人告诉她是往北,正北,翻过那座山,上了第二座山山顶便是了。
她不知道真假,但她却没有办法不这么走。
一个人走山路本就很可怕,带着一个死人走山路更可怕。
最可怕的是在黑夜里带着一个脸色青黑的死人。
关懿颖已没有办法选择。
她很想睡上一觉,等到天亮或许就能够到了,因为只有一条路,马儿很自觉。
福堂的马儿真是训练有素。
但她睡不着!
这种时候无论谁都睡不着的!
天色已经很暗,就像她黯淡的心情一样。
两旁的林木中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她形容不出,只是夹杂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压向她,她又害怕起来。
马儿大概是认不得方向了,也或许是走不动了,它已停下来,这是一片小山坡。
“祸不单行。”
关懿颖现在已认可了这句话,她已感觉到马儿的不安,但她也只能够坐在马车里。
“里面是什么人!”外面的人大叫道,声音极其粗暴,大概是一个大壮汉。
关懿颖没有回答,她得先把害怕去除掉,又或者把它隐藏起来。
“里面是什么人!”外面的人又问了一遍,声音更大了。
关懿颖没有回答,那人便向她走来,她突然答道:“是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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