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武侠修真>无定河畔> 第二十章 北门坡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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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北门坡酒楼(1 / 1)

时值农历六月,正当盛夏时节。日子也长。

白栩峰、憨六、筛子眼三人赶到绥德州衙时,太阳虽已偏西,但还没有落下,依旧散发着热辣的光芒。

绥德州衙明显要比米脂县衙气派的多。首先是大,其次是门前的两个石狮子气派,呲牙瞪眼,好不威武。当然,还有一点,就是人多,围观的看热闹的人多。

柳迎风好歹是绥德州界上的知名人物,就是太平时间也短不下让人议论她“可炕飞”的名号,这回出了柳弯弯这么大一档子事情,不消说,人们都会争着来看她热闹的。

白栩峰、憨六、筛子眼三人正要往里挤,却听得里面一阵嚷嚷。“都散了!都散了!今日天色已晚,老爷明日过堂!都散了吧!”之后衙差们横起水火棍,一股脑儿将看热闹的人们推了出来,只留一个胖衙差候着关门。人们也只是为了看热闹,与这涉案的两主儿毫不相干,随即一哄散了。

憨六是个迎来送往的好手,趁着胖衙差关门的空隙,满脸堆笑地将一只手送进了胖衙差的袖筒。那胖衙差既不见怪,也不推让,用小拇指与无名指捏了袖口,使劲往上提了提袖子,手顺势落在门闩上方顿住,斜着眼望着憨六。

“老哥,给透透气,里面咋个情况?”憨六直奔主题。

“咋个情况?刚不都说了嘛。今日天色已晚,老爷明日过堂。”胖衙差挑眉说道。

“是那姓冯的女人先来闹事,我家老板娘才迫不得已出手应对的,再说也没出下乱子,不至于关禁闭吧?”憨六说。

“那是大老爷咋审咋判的问题,我哪能晓得了。不过依我看,柳迎风怕不只是聚众械斗这么简单。”胖衙差说完,闭了门,落了闩。憨六要拍门问个究竟,被白栩峰拦了下来。

“一个衙差,能晓得多少机密了,纠缠没用。”筛子眼对憨六说。“咱们回去从长计议。”

六月的天,说黑就黑,就如同柳迎风被抓一般,毫无征兆。繁星点点,缀在夜海,既深邃,又迷惘,让你仿佛马上就能触碰到光明,但瞬间又被光明背后的晦暗,压抑的手足无措。

比起白栩峰三人的沉重,白栩生和田南星等人就显得轻松了许多。白栩生本来是打算上驼城揽工的。可田南星死活不肯,她说马上入秋了,往北天气冷,执意要往南走。一根筋偏偏中了上驼城的邪,不肯迁就。白栩生问雒大汉的主意,雒大汉憨憨一笑,说全听二哥的。白栩生心里知道,田南星不愿去驼城是害怕她爸追来,但去驼城是他和弟兄们说定的事情,也不好改变。这个左右为难的事情,很快就被田南星嗔嗔娇娇的表情解决了。白栩生说一根筋,去哪都是挣钱,二哥亏待不了你,你就不要和女娃家较劲了。一根筋耷拉了脑袋不吭声了。田南星满面春风,嘴上却挑着白栩生话里的刺,人家可不是女娃了!

白栩生感觉自己的心突然敞亮了,终于不用再为名录的事情操心了,可以安心揽自己的工,照应自己的兄弟。这几年,他被这薄薄的几页纸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那是他对师父呓云大师的承诺,是一种责任,一种担当。如今,他顺利将名录交到了惠世扬和路佰鸣师徒手上,也算圆满,往南走正好可以去延安府给师父一个交代。白栩生这么心里一激动,便恨不得马上飞到延安府,连半天的时间都不愿浪费了,索性找黄来儿联系了一辆马车,四人要赶黑到绥德城落脚。

等把白栩生四人送到地方,马车夫便掉转头要连夜返回米脂。白栩生付给他车钱,马车夫死活不肯收,黄来儿吩咐了,这趟跑的是朋友路,不能收钱。白栩生摇头说,黄来儿是黄来儿,我是我,再说了,我给的钱也不多,就是点儿辛苦钱,你拿着。马车夫依旧不肯,挣了命的推脱,坚决不要,说白栩生,你要再递打(来回推让),就是看不起黄来儿,也看不起我了。白栩生这下没话说了,住了手,冲马车夫抱了一拳,替我给黄来儿带句好,等我揽工回来,咱们一搭里喝酒。马车夫回了一拳,驾车消失在夜色之中。白栩生心里暗暗感谢着黄来儿,这是个仗义的人,不仅把自己送到了地方,还在驿站里托人给四人安排了落脚地,够朋友。

绥德州城里夜晚最红火的地方有两处:一处是好活窑,男人们吟风弄月的场所;另一处是北门坡酒楼,酒鬼们吃喝买醉的地方。现如今好活窑的老板娘被抓了,生意也暂停不做了,于是夜里爱出来游荡的人们,便一拥全来了北门坡酒楼喂肚子、醉脑袋。

说来也巧。雒大汉在迈进北门坡酒楼的一瞬间,一眼就发现了大堂角落用餐的路佰鸣。他正一人守着一张桌子自饮,上面摆着两道菜,一个猪肉翘板粉,一个凉拌豆腐丝,一荤一素,一热一凉,就手边还放了一壶酒,两只杯。

田南星突然来了兴致,悄悄闪身到路佰鸣的对座,猛地一拍桌子。路佰鸣正低头自顾自饮,冷不防被田南星吓了一跳,下意识抬起头来,见是田南星,不由面上一喜。“怎么是你?你怎么来绥德城了?”

“你能来,我怎么不能来!”田南星俏皮地说。

“如今世道不太平,你一个姑娘家出来闯荡江湖,田大叔如何放心的下?”路佰鸣说。

“田大叔自然是放心不下了,但是也没办法呀。”白栩生的声音从田南星身后传来。

路佰鸣面上喜色顿收,一本正经站起身来,冲白栩生抱了一拳。白栩生回了一拳,出声邀请路佰鸣去他订好的雅间同坐。路佰鸣嘴上托词,却被田南星一把揪了袖口,拽离座位。白栩生连忙冲店小二喊了一声,这桌的酒钱算到我们订的雅间名下。

五人分别坐定,几个下酒的凉菜也已齐备。白栩生先开口问路佰鸣:“路兄,怎么不见惠大人?”

“家师怕名录有失,担心夜长梦多,便连夜动身赶往延安府了。”路佰鸣回道。

“怕是刚动身不久吧?”白栩生笑着问。

“你怎么知道?”路佰鸣略带诧异。

“你一个人喝酒,桌子上却摆了两个酒杯,不是在等着人来,就是刚送走了人。路兄现在还能安心坐这儿跟我们喝酒,显然不是等人着了。”白栩生笑着推理了一番。

“白兄是个仔细的人!”路佰鸣赞了一句。

“惠大人是个急性子人,这倒符合他的脾性,只可惜他没有口福尝尝这名州佳酿呀!”白栩生一边说,一边握着白栩生桌上剩了的多半瓶酒要给众人分酒。

“家师也是突然说要去延安府,滴酒未沾,这可是我藏了多年的好酒。”路佰鸣听见白栩生夸他的酒好,来了兴致。

白栩生只给自己和路佰鸣满了酒。一根筋和雒大汉也要讨酒喝,白栩生不肯,喊店小二另点了酒楼的酒,却将路佰鸣的好酒夹在腋下,不教靠近。“这可是路大人珍藏的好酒,你俩喝酒跟灌猫尿一样,哪能品出酒的好赖,净糟蹋东西。”

路佰鸣与白栩生本就性情相投,此时又有田南星她们在场,气氛自然热闹,不一会儿一壶好酒便见了底。二人喝的兴起,此时也不计较好酒赖酒,只管斟了喝。兴起时,白栩生点了一锅旱烟,抽了起来。田南星嫌呛,一边呼扇袖子,一边矫情地猛烈咳嗽。泪珠儿都咳出来了,还不见白栩生灭烟,田南星便生气了,当下就要发作。哪料白栩生居然先发话了,嬉笑着对田南星说,叫你不要跟来,不要跟来,偏不听,一堆男人家烟熏屁臭的,你能受得了?田南星哼了一声,我乐意!路佰鸣则对白栩生说,白兄,别抽了,田小姐也在呢,不好。田南星见有了救场的帮手,立刻便得势了,冷不丁使筷子在白栩生的烟杆上敲了一下,烟锅里的烟丝,立时夹着火星子窜了起来。

“吠吠吠!”上菜的店小二在白栩生身后直喊叫,手里端的一盆清炖羊肉失了控制,眼看就要跌在地上摔个稀碎。却见门里倏地挤进一人来,伸脚接住了羊肉盆,一抬腿,羊肉盆便被勾在了这人手中。店小二忙不迭地躬身道谢,那人却一翻手将一盆羊肉倒扣在了桌子上。分明是来找事的!

真格是冤家路窄,来人正是王寅生!

“本想单收拾路佰鸣这小子,没想到二哥你们几个也来凑热闹,好!好!好!”王寅生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路佰鸣和白栩生不禁动怒,起身就要扑打。等二人站起来时,却直觉眼前一黑,一头栽倒,都没有了动静。

雒大汉和一根筋见状,扑向了王寅生。王寅生却躲出了雅间,来到了大厅。二人追将出来时,却见大厅里乌压压站了许多人,郝壮壮、杨鹞子、雷探星和“驼城四刀”正指挥黑衣人驱赶着大厅里的客人。一时间,人声嘈杂,鸡飞狗跳,雒大汉和一根筋使劲咽了口唾沫,妈的,今黑地(今天晚上)怕是要折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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