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又一声枪声响起。
就在男人右脚处三厘米左右的地方落下,留下一个深深的窟隆,可想而知这一枪要是打到脚上,后果有多严重。
男人向旁边挪了两步,看了一眼站在面前气定神闲的来者,知道这是他最后的让步,搞不好下一枪直接往自己身上扎个洞,说话结巴明显慌了:“那,那让,嫂子,你去搜她的身,如果没发现别的,就让她走。”
“多谢。”这两个字,他咬的很轻。
糖糖在被女人带走之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之后转头认命的跟女人走。
二十分钟后。
糖糖被女人从小屋子里赶出来,她裹着大衣脸上还残留着泪痕,一脸不情愿。
只见女人手里捧着一堆微型器材,什么微型针孔摄像机,微型录音设备还有一堆有录像录音功能但具体叫不出名字的设备,女人把设备捧到A男面前,A男见了双眉一横,一副又想让人教训她的模样。
糖糖心里慌,连忙跑到司傅身后躲着。
探着脑袋眼巴巴的看着那一堆价格不菲还没来得及用就变废物的设备,她心在滴血。
“走吧。”司傅左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搂着她转身往小车走去。
糖糖没说话,乖乖的转身跟着司傅一起走。
在设备面前,还是命比较重要。
上了车,司傅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打开车内的灯光,递了张纸巾给她。
糖糖接过,对着后视镜仔细抹自己脸上的血痕。
“怎么?吓坏了?”见她沉默,司傅真不习惯。
“有点。”她开声,全是哭腔。
差点就被人拖进洞里,想想就后怕。
“糖小主,你是一个女人。”司傅提醒她。
觉得她简直疯了,竟然敢一个女人只身闯进男人窝里,套一些寻常人都不敢套的资料,是没长脑子吧。
“你叫我糖糖吧,糖小主是笔名。”糖糖低头,用纸巾狠狠的揉了揉鼻子,哑着声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司傅不说话,发动车子,出发前母亲千叮万嘱让他不能泄漏她的身份。
他总不能说是自己开了天眼吧。
“算了,刚才谢谢你。我知道你不明白,其实我只是想做出点成绩。”糖糖黑着一张脸道。
不是形容词,是真的黑,毕竟从矿洞里出来连脸都没洗过。
有些话她很少说,在所有人面前她就像粒开心果一样,但其实她也有自己的担忧。
她不想像身边的人一样,长到差不多年纪就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这跟白菜熟了就下锅有什么差别。
她想做点事情出来。
“我从小到大什么都做不好,读书又比别人差,什么等比公式我听了两天都听不明白,只有记者这件事,不对,是狗仔这件事做的比较好。”糖糖嘟哝,低头绞着手指头,惦记着前任老板指着她鼻子说她不配当娱乐记者。有些话说出口就像收不住一样,特别是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她很想说话:“普通人失败没关系,因为大家都多会说他本钱不够人脉不够失败是理所当然的,但你知道我身为富……反正我有钱有人脉,要是这样我还失败,就会有人指着我不该这样,我确实也不想这样!
她回国的时间不算长,已经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
有人说她是伸手党,回来没多久先是把前老板的公司弄垮,现在又开什么压根就没有收入的工作室。
说她再折腾下去只是浪费父母的钱,像她这年纪应该乖乖的去相亲嫁人,写些乱七八糟的文章又不能赚钱,这些话他们不敢在她父母面前说,但却赤裸裸的当着她的面说。
所以两天前当听到前辈说这里的新闻有挖掘价值而大家都不敢来的时候,她来了,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大意而把事情搞砸。
看来她连这行也不是特别适合做。
她低头,盯着手指沉默。
每次失败,她都特别质疑自己。
司傅没说话,车内只有车子平缓向前的机动声,还有窗外的呼啸声。
“拍我吧。”
好半响,他突然说了这三个字。
他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撑着车窗,眼睛看着前方被光开出的一条路。
其实一开始他只是讨厌别人把他当成一件物品去全方面剖析才严重抗拒记者,但如果他的照片真有那么大的价值,他不介意舍己为人一次。
“what?”糖糖的眼泪猛的收住,吸吸鼻子。
“不是要新闻吗,拍我。”他转头,对上糖糖的眼睛。
她的眼睛里有泪,被窗外偶尔的光源灯折射出璀璨的光,她的眼睛就是她的镜头。
糖糖眨了眨眼睛,虽然司傅连说了两次,但她还是不能确信:“……发烧了?”
“五秒钟。”他的语气登时冷了一点。
他舍己为人,她却以为他有病?
“成成成,可是就照片,那我该写什么?”糖糖眼巴巴的看着司傅,眼里藏着狡黠,得了便宜还不忘记想要更大的便宜。
“再加三个采访问题。”司傅调整了一下坐姿,心想得寸进尺这个成语此时在她身上可谓淋漓尽致,他侧开头躲避她灼热的视线,她的眼睛就像镜头一样让他浑身不是很自在。
“真的吗?”糖糖破涕为笑,左脸上的酒窝重现。
“真的。”
“不反悔?”糖糖追问。
“不反悔。”
“拉勾?”糖糖伸出一根手指。
“不拉。好,三个问题用完,只剩拍照。”
“……”糖糖无语,但她很快不介意,抬头看着前方的路,所有的沮丧通通消失,笑了笑:“谢谢你啊,自己那么讨厌拍照还帮我。虽然你不记得,但你就是我的小哥哥。”
最后一句,她的声音异常轻。
轻到身边的人也许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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