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程琳突然泣道,“老奴跟在娘娘身边二十多年了,怎么可能弃娘娘不顾而离开呢,娘娘既然不走,老奴也不走。”
一旁的内廷还有十几位,面面相觑后,有几人突然站了起来,便朝门口冲,其余几人立马拦住,“你们做甚?”
“让他们走。”
太后又大声说来,“哀家不怪他们。”
那几人咬咬牙,终是飞奔而逃,然而,刚到门口便死于谢伯等人的乱刀之下。
“啊……”一阵惨叫声响起。
“将行宫围住,任何人不得出入。”
“反抗者一律格杀无论。”
顿时便是铿锵的铁甲之声与脚步声,行宫护院纷纷放下了武器。
同时,太后的宫门被打开,谢伯帅着众将士走进了大殿。
小小的宫殿被蓝军围得水泄不通。
程琳等人立即将太后护住,殿中,太后突然端坐了身姿,神色倨傲代替了先前的绝望,目光更是如炬的盯着来人,刘文昊缩在一旁,己被蓝军拿下。
蓝军一时被太后气势所压制,不敢有所动,为首一将领咽了咽口水,呼唤属下正欲上前捉拿太后,被谢伯制止,“不得对太后无礼。”
蓝军退后两步,太后高抬着下颌,“你是谁?”
谢伯行了一礼,“我只是谢府的一个管家,不配让娘娘知道姓名。”
太后倒也冷笑一声,“谢府?谢玄府上?”
“正是。”谢伯抬头微笑。
“让谢玄来见哀家。”
“娘娘毕竟是娘娘,失利了,仍不失一国之母的风范。”谢伯笑道,“我家公子即刻就到,娘娘再多等片刻。”
“谢玄从何时背叛哀家的?”太后将他打量一番,冷冷问来。
“娘娘错了,公子从没有投靠娘娘,何来背叛?”
“你是说,谢玄一直以来,都是福王安排在哀家身边的一颗棋子?”太后惊怒。
“娘娘又错了,我家公子不是任何人的棋子。”
“说是棋子,还是哀家抬举了他。”太后双目一瞪,厉声说道,却因动怒,引得大咳不止,登基那日,她吐血伤了原气还没有痊愈,又加上近日来的劳心,精神的极度紧张,此刻又再受打击,一个弱女子,再好的身子也抵挡不住,接而连三的变故。
她拿出丝帕捂住嘴咳嗽,程琳心痛的急忙倒着茶水,转身却见太后丝帕上的血迹,茶杯滑落于地。
“娘娘凤体欠安。”谢伯一旁说道。
太后冷笑一声,喘着粗气,“哀家还有一事未了,不会死。”
“哦?”
“哀家还要见见那李贱人。”
“原来太后与我想的一样。”
突然一阵脚步声起,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太后身子一颤,这声音,便是死了也不会忘记,她立即抬头看去。
人群中退出一条道来,谢玄与那妇人一同出现。
太后目光顿时变得犀利。
“见过贵妃娘娘。”
众将士行礼,李氏根本不在乎这个称谓一双眸子早己落在太后身上。
谢玄挥了挥手,众将士起身,“你们都退下,别吓着了太后娘娘。”
众将皆退出殿外,顿时殿内宽敞起来。
谢玄来到太后面前,“微臣见过太后。”
“呵呵。”太后笑得疲惫,“你们都来了,正好。”
“是呀,我特地从京城赶来,就是要看看如今的刘太后,那个不可一世的刘太后,是何等下场。”
李氏接过话,同样目光犀利,她看着太后,却对着谢玄说道,“这次谢大人不会再让她逃走了吧。”
谢玄微垂双眸,顿了片刻才道,“自然不会。”
李氏满意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那就好。”她上前两步,来到阶下,“想必此刻娘娘的心情一定不好受吧?”
太后冷眼看着她,没有回答,看着李氏眉宇间得意的神色,反而眨了眨眼。
“哀家不好受,但是哀家好受了二十年,哀家享受了荣华福贵,享受了无限的权利,而你呢?容颜尽毁,想必是吃尽了苦头,受尽了侮辱,哀家此刻死了,也值了,你,恐怕苦日子才刚刚开头。”
李氏听言也笑了,“苦日子?再苦的日子我都经过了,还有什么更苦的?你虽然享受了荣华权利,但你失去了一个男人的爱,即便我‘死’了,他记挂的还是我,你可知,他在我面前,如何说你的?”面对太后的言语挑衅,李氏自不示弱。果然,太后目光一暗。
“他说,你让他害怕,让他失望,呵呵……一个女人能做到这份上,让自己的丈夫都想着远离你,你拥有那些荣华权利又能如何呢?你无非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
“放肆!”
李氏极能找到太后的弱点,一击便中,“而如今,你不仅失去丈夫的爱,还失去了引以自豪的一切,你一无所有,而我没有那些东西,可我得到了燕廷,他无微不至的关心我,照顾我,夜夜宿在我长宁殿,而你只能与孤灯长眠。”言毕,李氏的面容也变得狰狞起来。
压抑二十年的怒一朝爆发,“你不得丈夫爱戴,不得儿子亲近,你杀子攥位,毁燕廷江山,连老天都不会放过你。”
“杀子篡位?”太后听得这一句,突然哈哈大笑,缓缓从位置起身,走了下来。
“难道不是?你登基称帝,还会留下皇上?皇上失去踪迹,怕是早己被你杀了吧。”
李氏讽刺道,“如此甚好,我的儿子没了,你的儿子也没得好下场,竟死于亲生母亲之手,呵呵。”李氏轻笑两声,“如你这样的人……”
“不错,皇上的确死于亲生母亲之手。”太后突然打断李氏的话,来到她面前,脸上神色古怪,即悲痛又兴奋,还带着怜悯看着李氏,“不仅如此,还引狼入室,夺了他的江山。”
此言一落,众人皆惊,除了程琳长叹一声,低着头。
谢玄对于二人的争执无奈的摇着头,本想阻止,突然听得此言,猛的一怔。
“你什么意思?”李氏问道。
太后围着她转了一圈,将她上下打量,心中那个秘密终于要大白天下了,“什么意思?你听好了。”她紧紧盯着李氏,要给她最后一击。
“皇上不是哀家的儿子,而是你的儿子,是当年你的宫女抱到坤宁殿的那个小皇子,哀家根本没有怀孕。”
众人听言,如一计响雷在头顶炸开,莫不惊鄂。
战事结束,西京城内城外一片狼藉,尸体堆集如山,血流成河,刘文博指挥着众将士收拾战场,清理人数。
数百士兵在城外检查,搬运尸体,对于没死的,补上一刀,死了的搬上车,统一掩埋,见惯生死的士兵,见着如此多的尸首也不免咂舌,战争便是这般残忍。
其中一人四十来岁,是个老兵油子,啧啧两声,与同伙搬了一车,累了,便靠在车辕上休息,他将盔甲脱下,从腰则拿着水袋,抑头大喝。
“喂,又在偷懒,小心被队长发现。”同伙还在搬运,见了提醒一句。
“打了半日的仗,还不准喝两口。”
原来老兵喝的是酒。
同伙笑道,“到了晚上庆功宴,准你喝个够。”
老兵也笑,“晚上的酒,晚上喝,老子现在喝的自个庆功酒,嘿嘿。”老兵又坐在地上,喝起来。
片刻,只觉车子在晃,他没在意,瞬间又觉得地在晃,低头看去,一切正常,他摇摇头,才喝两口,就喝多了?
“快看,那是什么?”
听得周围同伙惊讶的声音,老兵扶着车辕站起身子,只觉耳边一阵轰隆隆响。
天际之间,黑压压的什么东西移来,速度极快,极有经验的他,顿觉不妙,立马揉了揉双眼。
是马?
不对,是人?
不对,是大军,是军队,是一支穿着黑色盔甲,数万人的军队。
老兵张了张嘴,竟吓得呆滞。
那来的军队?气势磅礴。
难道刘太后的救兵?
老兵突然惊醒过来,朝着一旁呆愣的同伙大喊,“快跑。”
话刚落下,一支长箭从天而降,射穿他的身体,将他死死定在了车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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