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情,只有在经过亲身经历后,才有可能得到答案。
我想,我今天记住这个道理之后,就应该再也不会忘记了吧。
原因非常简单——因为这整件事情,根本就只是我想多了。
在他面前,我几乎失去了一切。我只是一味地想接近他,想和他成为朋友。为此,我可以放下自己的尊严,为了他而改变自己。
但我忽视了一点。
就是他的感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感受,敏感如我,豪爽如他,无论外表展现出来的怎样,内心总会有一间旁人难以轻易窥探的情感心房。
像他这样喜欢打篮球,又有很好人缘的男生,照理来说,应该是具有很大的包容性的。无论什么人,能做朋友的就做朋友,不能的也不会成为仇人,比常人单纯的思想使得他不会有太多复杂的想法。
可这也意味着,他想问题,很容易变成一根筋。他这类人最大的特征,就是死脑筋,想问题不会转弯。因此,在一件事情出现更为合理的解释之前,无论什么人劝诫他,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态度。
而我的性格,说得好听点是喜欢铤而走险,说得难听点,我就是喜欢作死。管他结果到底怎样,没试一下有怎么会知道结果是好是坏。如果能得到好结果,那就证明我的作死也有价值。如果结果不尽如人意,那也只是提早结束了一段错误,仅此而已。这样的经历实在太多太多,比如阿凉施加的高压下,比如穆杰的找茬,通过对他们的忤逆,我的心,也越来越更加坚强。所以这次的误会,我相信可以解开。
……不是在想胡子吗,怎么又提到阿凉了。
看着胡子越来越近的身影,我有些激动。他虽然胖胖的,可是他走路的步伐相当矫健,挥舞的两臂亦是孔武有力,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的,有些瘦弱的小女生见了他,都慌忙避开,怕被他撞到。不过像我这种体型的人,直接冲上去就行了。
“胡子……”我走到他前面,展开双臂拦住了他。
胡子冷冷地看着我,不为所动。
又是,那种眼神。
是阿凉曾给予我的轻蔑的,不屑的眼神。
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时的感受,打个比方吧,就像你满心欢喜地做了一顿热腾腾的饭菜给你的爱人吃,可是你等啊等啊都没有等到他的人,只等到了他的电话——他说他没空,要在外面吃。失意的你在城市里游荡,却撞见在某件咖啡屋内,他与小蜜欢声笑语的场景……
可是你又不能说什么,因为他会以工作为由搪塞过去,你若是提到的次数多了,他还会抱怨你烦。
我摇了摇头,努力驱散脑补过头的场景:“胡子,听我解释好吗?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胡子没有说话,而是径自朝前面走去,浑然把我当成了一团空气。我更着急了,连忙走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
好冰。
一种前所未有的彻骨严寒,从他的体内一点一点散发出来。阳光开朗的胡子,居然可以散发出这样的气场?这……还是他吗?这是那个傻傻笑着问我要不要吃面,那个因为个子比我高而做出扭曲姿势帮我撑伞的胡子吗?
这还是那个,愿意帮我仗义执言的,无所畏惧的……胡子吗?
我忽然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被林黛玉附体了。都已经是暖和初夏天气,可刺骨的倒春寒却又在最炎热的正午时分袭来。唉,与其说是倒春寒,还不如说是我个人的矫情病症又犯了。
我不由自主地松开手,看着他的背影在风中渐行渐远,我很想追上去,可我才追了没几步,就脚一软,摔倒在了地上。
我仰起头,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想再去追他,却看到了一幕令我心碎的场景。
桃树,成为了光秃秃的植株。
桃花,落了。
和风一起,从枝叶茂密的树上,落到了烂泥地上。
如果说前几日的花落,可以视为若有若无的微雨,那现在,在这初夏之风的狂扫下,花谢的场景成了一阵一阵的暴雨。夹杂着余香,和死亡的凄凉。我伸出手去,努力想去抓住几片花瓣,可它们离去的速度实在太快,简直像被太阳蒸发的露珠,还没有给人观赏的机会,就已然消失不见。
这最后一波桃花,也谢了。
我感觉有一只手伸到了我的身体里,它在狠狠揪着我的心脏,快要让我失去全部的力气。
好累。
我躺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粗犷的泥土和青草的芬芳还是和以前一样,可那个人,已经大相径庭了。
一个精致的锦囊从我的袖口滑落,我定睛一看,那是肖忆送给我的香袋。她让我对着香袋许愿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呢。
可现在……我那片放在胡子床底下的花瓣,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我虔诚许下的心愿,也成了过往云烟。
也是啊,如果真的许个愿他就愿意接受我,那人们还要月老的红绳有何用呢?自己都能当自己的月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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