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忆开始之前,我还是得欠打地再啰嗦两句:我一直觉得所谓“代沟”不是因为沟通不当造成的,而是一种不沟通、不作为结果下的产物。
比方说我小学和初中的时候,在许多参考书上有一个最流行最经典的语文文章里,讲到一个家庭里的孩子与父母之间在餐桌上的故事。从小父母为了让孩子在餐桌上吃得好些,每次都给孩子夹大块儿的鱼肉排骨,自己却只吃鱼头配菜,时间长了,孩子却默认为,鱼头配菜才是爸妈最爱吃的东西,而父母时间长了却会觉得孩子不理解自己。当时看到这个文章,班级里就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一个觉得孩子不孝顺,一个觉得家长溺爱。我倒是觉得,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造成的一种畸形的结果。
就像我高中开学之前,在“同恩分校论坛”上就有人打出了“国际班都是富二代”和“普通班都是人渣”的帖子。我在国际班的时候,也曾一度认为,普通班的那群人,都是一些在初中时候,“学习学不过尖子生,打架打不过小流氓”的一群loser。而当时的老师们看我们这帮他们眼中“还没长大的孩子”们的所谓“战争”、所谓“江湖”“帮派”,都是一些小打小闹和青春期荷尔蒙激发出来的不值得一提的躁动。
再这样的根深蒂固的观念、偏见之下,许多事情被放大,与此同时许多事情也被忽略、被忽视,然后就使得所有的荒唐、所有的BUG变得理所当然。
比如,当年普通班白玉楼有几件弃置的杂物间的锁头坏掉了,总务处却一直没人来修;比如学校里很多地方虽然设置了监控器,却因为种种原因,大部分的监控设施根本起不到作用,或者根本就是无法使用的。坐在办公室里的那些长辈们,当初肯定会想,不就是储物间么,反正也是空着的,门锁不换就不换了;不就是监控器么,考试的时候我们还有监考老师呢。
因此,这间在外表上看上去宏伟壮观的校园,在暗地里开始藏污纳垢;
而国际班和普通班之间的短暂和平,注定会被打破。
随着12月份的邻近,一年一度的年终总结来临,学校就选择了在11月20日这一天开一次全校范围内的教师大会,整个行政和教学系统的工作人员,从下午3点开始,就要去学校主楼的大会堂内开一个时长为3、4个小时的大会。这是从同恩高中在新中国成立以后的一个惯例,因此每年的这一天下午3点以后,全校的学生都会进入一个很长的自习状态。
而作为年终岁尾的一种期望,老柯便策划在12月初在班级里开一个学期总结班会,并作为应对期末考试的一个动员会。纵观从开学以后到这时候为止,我们班在整个年组的三个班里是学习成绩状况颇为复杂的一个。班级里不乏学习成绩努力的,比如魏子怡当时的成绩是全年组总揽一二名的,王冠一的理科成绩过硬,毫不自夸的讲,我当时的文科和戏剧成绩也是可以每次都在年组拔得头筹的,而黄云晴、沈思醉、倪鲲等人的成绩也都十分显眼;然而偏偏班级里又有许多对学业不是特别感冒的,比如邹乐群、郑丸子、童远航、熊新宇等等,加方校长甚至有一次在全国际班的大会上点名批评了这几个,让老柯感觉很是下不来台。
“这班会必须开。这样,你去把萧全、官恩婷找来。我给他们俩开条,让他们去市里买点奖品。”老柯跟我说道。
“那柯老师,我……”对于出校门,我倒是有点跃跃欲试。因为在我们这样的寄宿学校待的时间太长,而且2008年的时候,同恩分校区周围的地界又都处于一种待开发状态,所以有这种可以出校门的机会,谁不想出去逛一逛。
“你不行,”老柯看出了我的想法,并把这种想法直接扼制,“你得在班里,给我写一份班级总结。从学习方面和纪律方面,总结一下这一学期我们班的这个表现。到时候你可是要做关键性发言的。”而大会以后,每个年级也会开一个差不多2个小时的年组会议。所以,这一天,从下午3点到晚上差不多9点之前,学校基本处于无政府状态。据我们上一年的一个学长讲到,去年的这时候有个同学不小心扭到脚,准备去医务室弄点喷雾和药膏,结果一敲门的时候才发现,校医也被叫过去开会。
高一上学期的是,老柯在班级里说话还是一言九鼎的,首先是有时候想想也有道理,然后因为平时给人感觉挺和蔼的,所以也没人敢忤逆。
因此,11月20日,我留在了班级里,萧全和官恩婷从上午11点就被老柯“外派出差”。
老柯的想法,肯定是希望两个人快去快回,尽量在中午之前返校。最不济也得是在下午3点之前回到班级里。下午1点半的时候,毕竟还有两节科学自然课要上。
可是老柯并不清楚,当时萧全和官恩婷的关系处于一种“泠不清”的状态。在当时外人开来,官恩婷跟刘林峰处的如胶似漆,而萧全当时跟沈思醉已经开始了有点打情骂俏的关系,并且当时七狼八虎内部已经有人以“大嫂”来代称沈思醉了。不过有的时候,很多人发现当官恩婷和萧全单独交流的时候,平时霸道横行的萧老大硬挺的脸上多少有些柔软了下来,平时说一不二的官恩婷倒也似有些忸怩。我想或许,在Luna姐跟峰子确认关系之前,对萧老大还是有些动心的吧,但是萧老大对Luna姐更多的是一种兄妹之间的关心,因为官恩婷之前也毕竟是自己在之前学校的兄弟的女友。
或许是为了满足一下官恩婷当时的心愿,也或许两人就是简单的在学校待的时间太长,两人去了市区以后,在外面吃了两顿饭,逛了商场以后又去看了一场电影。再加上从七星山脚下到S市市内的交通的确糟糕,最终两个人回来的时候,是在晚上的8点半。
就这样,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堆在一起的时候,必定要出事。如果按照数学角度分析,把时间、空间和事件发生偶然性分别设为X、Y、Z轴的话,那么,那天正好出在三个象限相对应公式的交点。
11点,萧全临走的时候,特意把我和七狼八虎们纠集到了一起,郑重其事地说了两句话:
“有什么事,找戴贝勒,他说的事你们必须去干,他没同意的事你们谁都不许干;敢惹事我回来收拾你们。”这一句,是说给七狼八虎们听的。
“把他们交给你我放心,要是有什么事情,不到万不得已,能压着尽量压着。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这句是给我说的。
萧全说完之后,还没等我好好思忖一下,就跟官恩婷出了校门。
——其实我多想在他刚跟我说完话,而我正好看见他的手机就静静地躺在书桌里的时候喊住他……
萧全走了之后,我也没多跟虎狼们多说几句话,因为当时我跟这群人有一种极其不搭噶的感觉,而这一次萧全让我“摄政”,更让他们在这之前对我要“夺取二当家”的猜测下了定论。然而,由于毕竟萧老大有言在先,所以那几个平时就比较跳的刺头也不敢造次,一见我还是微笑着对着他们,却没有任何颐指气使的行为,所以还是客客气气的。
那天在下午三点以前,整个国际班高一年组,还是想往常一样,上完辅导课之后,开始无聊的自习,然后去吃味同嚼蜡的午饭,然后下午回到教室,在暖和的阳光的笼罩中,坐在椅子上,听着牛顿三大定律昏昏欲睡。过了这两节课,该写作业的写作业,该唠嗑的唠嗑,我则是优哉游哉地写着班级总结。
这一下午几乎没见到一个中方老师,而外籍教师们见没什么事情,也都提前下了班。
2:50的时候,老徐拿着教务笔记匆匆忙忙地满走廊跑了一圈,最后走进了我们班教室,看到了我问了一句:“诶,戴俊森,你看见洪远天了没?”
“洪远天?没有啊。”我回答道。这几天,洪远天的踪迹对我来说特别飘忽不定,一下课满教学楼找都找不到,不过偶尔能看见他跟吴津还有方阡陌他们几个人混在一起……不对,吴津呢?我这时候才发现,下了科学课以后,小天津就不见了踪影,难不成小天津跟洪远天一起去了什么地方?
老徐倒是没管那么多,接着很着急地说了一句:“你要是看见洪远天回来了,你就跟他说,让他把备课日志放到我办公桌上。”然后她就连忙奔赴会场。
然后全班开始了自习。第一节自习还是照常,茶话会夹着写作业。这期间,洪远天和吴津还是不见踪影。40分钟以后,那些折腾了一天的人基本都累得不行,恰巧近期教学楼里也来了供暖,在暖洋洋的气氛之中,班级里除了几个人还在做着作业或看着书,大部分人都倒在了课桌上开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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