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以后,为了不听到那些聒噪,我还是来到了阅览室自习。没想到刚刚一坐下,就听见魏子怡在和汪韵诗议论着。
“我当时在后面听着呢。”我淡定地说道。
“我的天,说的那话太让人无语了!你毕竟是个女生啊,天哪,听得我都快疯了!我都想冲着她喊一句‘你们别说了’,那些话太难以入耳了!”魏子怡皱着眉头,接着说道。
“对啊,”汪韵诗也说道,“关键……听你刚刚那么一说……并且人家小蝶现在还跟丸子在一起处着呢,她跟人家还说那话,我感觉,真的了……有点太不合适了!”
我在一旁翻着教材,实在是不想继续听见这个话题,我便插嘴说道:“唉,你们也不用理她了。反正不习惯就避开呗。”
两个人默默地看着我,不说话了。
许久,魏子怡对我说道:“那……贝勒,你当初到底是不是真喜欢过黄云晴啊?”
“呵呵,你们觉得呢?”
汪韵诗说道:“反正,我觉得以我来看,你这么老实的人是不可能会喜欢她那样的女生的。你俩从性格到说的话和做的事,都差太远了,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从那一刻,我终于体会到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的真谛。以前在我看来,我和黄云晴中间只是一步之遥,只是少了我的一句暖心的表白或者一个勇敢的牵手、再或者一个大胆的拥抱之类的。可是在周围人的眼中,我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还听说她最近和洪远天关系特别好呢?”魏子怡接着说道,“……所以,贝勒,你小心点吧。”
洪远天和她居然凑合到一块儿去了,这个事情我居然不知道。
最近我一直在和吴津、倪鲲、甄苡仙混在一起,洪远天虽然大部分时间还是在跟我们一起吃饭,但是我才感觉到,好长时间他都没有跟我们,至少没有跟我谈心了。
这让我不免让我联系到,我和黄云晴最后一次传纸条吵架时候,她说我所谓的什么兄弟情义、什么友情,都是不堪一击的……她这是要干什么!?
我慌了。我没想到,黄云晴会对洪远天下手。
我慌不择路地去找了洪远天,直接问他:“你和黄云晴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事情?”
其实我害怕的不是洪远天的答案,哪怕说“有”,站在某种角度,我会支持他,祝福她;我害怕的是,如果黄云晴真的下定决心要对付我的话,我、洪远天、还有倪鲲之间这种已经破裂过的脆弱关系会再次出现什么危机。
洪远天站在寝室的阳台上,看着校园里一盏盏熄灭的路灯,笑了笑,然后冲着我说道:“呵呵,你觉得呢?我又不是倪鲲。”
从洪远天的这句话中,我读出了两层含义:第一,自己跟黄云晴根本没有什么;第二,虽然表面上已经可以和好,但是在洪远天的心里一直没有原谅过倪鲲。
洪远天很诚实地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我:
黄云晴是主动找的他的,并且还跟他说过要跟他谈恋爱,但是因为洪远天真的跟黄云晴在这之前都不算认识,所以洪远天被黄云晴说的话彻底吓到了;而且洪远天一直认为,我跟他之间的情谊和跟倪鲲的关系不一样,所以他也不想背叛朋友,因此没有答应黄云晴;
那天黄云晴一直在很激动地跟洪远天说着话,甚至说道后来,黄云晴泣如雨下,洪远天只不过是给了她一包面巾纸,然后听着黄云晴大吐苦水,就这样,他俩关系才变得紧密起来,不过不像外人说的那样有猫腻儿,只是相互谈心的朋友而已。
“她跟你都说什么苦水了?”我问道。
“她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她还骂了你好长时间。”洪远天笑着说道,“她还骂你是混蛋、笨蛋,骂你不是人,哈哈哈!”
“呵呵,她凭什么这么骂我!”
“你是真傻啊!一女生能一边哭一边骂一个男生能为啥?”洪远天说道,“你最近喜欢白梦妍的事情闹的可是谁都知道了。”
我咬了咬牙齿,没说什么。
“她还跟我说了关于她的最近的很多事,”洪远天说道,“很多关于她校外的事情。”
“校外的事情?什么事情?”
洪远天淡淡地说道:“这你得问她。”
接着,又过了一夜。听着窗外的飒飒风声,我睁开了双眼。
这一天,是十二月二号。
这一夜,我睡的特别轻,时时刻刻都像是在醒着。
五点钟的时候,我实在睡不着,便披着被子,独自站在寝室的阳台里。本想等着看日出,但是外面却被披上一层灰褐色的雾霾。在雾里,整个校园都静的出奇。记得小的时候看电视上说雾霾其实就是颗粒,电视上的主持人拿一个里面被吹满面粉的空鱼缸来打比方。我总是在想,如果这时候点上一把火,那鱼缸里面不就爆炸了么?看着雾霾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那时候我的异想天开,在莞尔一笑之后,我其实也很害怕,会有什么东西在今天爆炸,把这一片静谧彻底毁灭。
等待太阳逐渐升起的时候,雾霾才慢慢散去。
距离真正下一场鹅毛大雪的时候,应该不远了。
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大早上的来到教室上自习,依旧是一群人在等着用热水泡茶冲咖啡,或者接一饭盒热水然后把早上买的乳饮料、果汁什么的泡在里面,再喝上一口暖暖身子。没一会儿,饮水机里的热水开了,三两个或者四五个人在饮水机前排成一排。
黄云晴在今天早上也在手里捏了两袋太古速溶咖啡,端着太空杯在等着热水。我记得她之前是不怎么喝咖啡的,我记得她只喜欢喝立顿的奶茶。而这种太古速溶咖啡,全班只有一个人喝,那就是童远航。
从后门走进教室以后,我本来是想去排队的,但是看到她站在那里,我如果过去站着谁都不自在,因此我便走到我的储物柜去,从里面拿出两袋麦斯威尔,然后整理着里面的笔记本。
恰巧,王冠一的座位与饮水机的位置很近,王冠一当时正坐在座位上看着一本高等数学。黄云晴看着王冠一,站到了他右边,然后把自己身子靠近了王冠一,低着头与王冠一戏谑着。接着,她伸出了左手,像是把玩一样地,轻轻地捏着王冠一的耳朵和脸颊。
“哈哈哈,小白同学,你这耳朵上挺敏感啊?难道还有痒痒肉啊!……你看看,说着脖子上都起鸡皮疙瘩了!哈哈哈……”
这个行为,界定在普通的男女同学之间,确实有点出格了。
黄云晴声音其实不大,但是大早上班级里的人都没睡醒,然后很多人还是被西北风吹的有些冷的,所以都没什么力气说话,教室里就显得相对安静。这样一来,黄云晴的声音被在教室里待着的人全都听见了,全都回头看着王冠一在被黄云晴用手“蹂躏”着。男生们看的乐呵,女生们则是一边盯着一边做出厌烦的表情。看着众人的表情和目光,王冠一的脸上马上又是通红,然后开始在黄云晴的手中挣扎。
“哎呀……行了……难受!”王冠一说道,然后挣扎这脑袋。
黄云晴还是一下子伸手摆弄着王冠一的耳朵,然后再一下子把手缩回来,旁若无人一样继续着对王冠一的调笑。
我就站在他们俩身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我端着水壶,走到黄云晴面前,对她说道:“你收敛一点吧啊!这是教室!屋里还有一群喘气儿的呢!”
旁边的一群女生听到这句话,都在轻声叫好。
我对黄云晴说话的时候,她连头都没抬。
我说完这句话,我的眼睛也没眨,转身就回到了座位上。
黄云晴也收起了戏谑的表情,然后回到了座位上,猛地坐在椅子上,然后把太空杯和两袋咖啡粉用力地扔进了书桌桌膛里。
看见她不去排队了,我又返回去排了队、接了热水、冲了咖啡。
当我举着水壶、闻着咖啡的特有香油味道,再次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
我打开纸条,上面熟悉的字迹写着:
“我做什么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跟小白就是铁你明白不?我俩这样干你P事!我TMD真讨厌你用那一副官腔跟我说话的样子!”
看完之后,我慢条斯理地捏起纸条,沿着上面折叠过的痕迹,把它一点一点地按原路折了回去,然后直接拉开我桌子上挂着的塑料垃圾袋,把纸条扔了进去。
虽然在整个事情的过程中我都是面带微笑的淡定样子,但是在我内心还是极其愤怒的。因为我一直认为,从整个事情从头到尾,甚至是从我和她在学生时代正式认识之后到最后的最后,错的一直是她,而我又没做错什么,她凭什么跟我用笔墨在智商趾高气昂,并且反过来指责我一副官腔?
这种气我已经受了三年多了。三年来,面对着眼前的嚣张跋扈,我一直忍气吞声,因为我面前的这个人是她;
就在今天,我已在心底默默地决定,我会彻底出一口气,哪怕那个人是她。
你可以不接受我的情愫,你可以无视我的关心,你也可以忽略我在你身边的存在;但是如果与此同时,你试图把我的整个躯体踩在你的脚下用鞋底不停地践踏,我终究也会让你感受到这种痛。
“やられたらやり返す、倍返しだ(以牙还牙,倍加奉还)!”
——《半泽直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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