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叭……一阵急促的喇叭声使梁飞汉从回忆中惊醒过来。
梁飞汉悄然若失离开车站,到天堂公社知青办办妥了手续后,徒步朝着莲塘村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梁飞汉的思绪像一条不可遏止的小河一样奔流着。
莲塘村终于遥遥在望了,梁飞汉的心情变得有点紧张起来……
梁飞汉想舒缓一下紧张的心情,举目四望,一条熟悉的村庄展现眼前。再往前行了一会,到了河边,一条小河哗哗地从村前流过……
突然,河边哪几株巨大的老荔枝树映入眼帘……啊,这清澈的小河,这巨大的老荔枝树……这里的一切,梁飞汉一点也不感到陌生。触景生情,不禁使他想起了那流逝的岁月、那难忘的友谊、还有那刚刚开始萌芽的爱情嫩芽……
记得有一次,梁兆中和他及村中那几个好伙伴偷偷溜到这里,偷摘村边小河那几株老荔枝树的果实,被抓到村部,他们才知道这几株老荔枝树的果实,是整条村里的“救灾粮”。果实还未成熟,就被他们摘得七零八落,眼看一笔“救灾粮”就要落空,负责管树的老爷爷气得胡子翘上了天。但毕竟人老心慈,梁兆中终于说服了村长把他们放了,还把那几束荔枝也让他们带走了……
如今,梁飞汉深情地望着那几株虬枝老叶的荔枝树,这小河,这里的一切,太容易引起他的遐思……
突然,一只大手从背后拍着梁飞汉的肩膀,使他猛然一惊,忙摇头一看,愣住了。站在面前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青年。
“哈哈!怎么啦!住大城市久了,连我都认不出来啦?”
“哦?你不就是……”梁飞汉话到嘴边停住,“你是牛哥呀!”
也许是出于久别重逢之故,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过后,梁飞汉仔细地打量王牛仔:他以前忧郁、粗鲁的印象没有了,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这几年都干什么去了?也不抽点时间回来看看我们这班沙煲兄弟!”王牛仔拍着梁飞汉的肩膀,大声地问。
这朴实的话语,像鞭子一样打在梁飞汉的心上。抚心自问,是啊,2年多时间了,梁飞汉再也没有回过村里。他禁不住在内心深处自责:“我有愧于这片土地,有愧于这里的人,有愧于……”
“高中毕业后,随大流到……到全国各地走了一遭,身不由己啊!”梁飞汉支支吾吾地解释着。
“要不是刚才公社知青办打来电话,我真不敢相信你回来了呢。”王牛仔说完,便领着梁飞汉进村。
村庄,过去那条老气横秋的村庄好像有些起色了,零零落落增添了几座新盖的泥砖大屋,一处处果树林带环山绕岭,吸引眼球。
他们一边走,梁兆中一边试探似地问:“梁兆中他们现在怎样了?日子过得还好吧?”也难怪,高中毕业分别后,他们已经有2年多时间没有联系了。
王牛仔说:“亚中毕业回来后就报名去当兵了。”
“哦......”梁飞汉刚想再问梁兆中到部队后有没有写信回来之类的问题,忽然脑子里崩出了梁兆中的妹妹梁小英的音容笑貌,便小心翼翼地问起她来。
“你们刚才在车站没有见过面吗?”王牛仔没有正面回答。“走,到我家为你洗洗尘再聊。”王牛仔边说边在前面引路。
“我们刚才只是匆匆见了一面,还没顾得上说几句话车就开走了。她到底怎样了?”梁飞汉不由得追问。
“看把你急的,当年与你一起玩耍的哪帮沙煲兄弟你都不问问,偏偏就记着她。”王牛仔绕开话题,不紧不慢地回敬他。
梁飞汉被王牛仔这种态度激怒了。“须知道,她可是我思念中的心上人啊!”梁飞汉第一次忍不住在挚友面前披露了他内心的秘密。
王牛仔听着梁飞汉的话,惊得目瞪口呆。“那……那你以前为……为什么不提起她呀,真是一言难尽,还是到家再说吧。”
说话间已到了王牛仔家门前。他指着眼前这幢新建不久的泥砖瓦屋,咬文嚼字地说:“今日贤弟大驾光临,令寒舍蓬毕生辉,愚兄若有冒犯之处,诚望多多见谅。”
“多年不见,牛哥你说话的水平提高了,像……”梁飞汉扮了个鬼脸,又打趣地说:“哈哈!像个孔老二呀!文绉绉的”
“你先別得意,什么孔老二的我不懂,等会有你受的。”王牛仔也半开玩笑地回敬了他一句。
玩笑过后,梁飞汉四下打量这座大屋:占地面积超过1000平方米,四周围墙杉木栏栅,环绕墙内的梅树长得枝繁叶茂;大屋正前面两扇木制大门,牌坊上书“王府”两字,颇有“王者”气派;大屋后面是花园,金钱树、大发财等名贵花卉荟萃其间;大屋正中客厅,朝南4大间,朝北2小间,厨房、饭厅,真够宽敞的。
“呵,好大的气派!好大的王家大屋。”梁飞汉羡慕地说。
“小乡村嘛!有条件把住处搞宽阔一些。”王牛仔边说边对里面喊:“亚娘,你看哪个来了!亚妹,快冲茶呀。”
“哎,就来了。”一阵清脆的女声从里屋传出来。
王牛仔拿起茶具沏着茶,有点埋怨地说:“我这个妺妺很任性……”
王牛仔的话音刚落,只见从里屋走出来一位打扮得比城市人还要时髦的少女,翘着嘴任性地说:“哥,又说我不是啦!”
“我妺小英,快叫汉哥。”王牛仔介绍说
小英递上一杯热茶,微笑着说:“哦,想不到汉哥长得比过去更英俊帅气了,怪不得我哥和我嫂子经常讲起你。”
梁飞汉打趣地说:“是吗!想不到当年那个黄毛小丫头,现在都长成大美人了,真是深山出凤凰啊!”
小英笑着说:“汉哥不愧是个大才子,真会夸人啊!”
“怎么不见亚娘呢?”牛哥打断她的话问。
“我娘刚才带小燕子出去玩了。”小英说完,走到梁飞汉面前,拉着他的手起劲地问“飞汉哥,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呀?结婚了吗?”问得梁飞汉都有点难为情了,只觉得脸在发烫。
“你在嚷、嚷什么呀!无大无细,还不去拿水果出来招待汉哥。”王牛仔适时地为梁飞汉解围。
“汉哥,你看,我哥就只会使唤我,在我嫂子面前什么工都做……”小英任情地在梁飞汉面前揭他哥的短。
“看你还敢说……”王牛仔举起右手,做出打下去的姿势。
“汉哥快救我!”小英围着梁飞汉撒娇地嚷。
“你们在屋里嚷什么呀?我老远都听到了。”小英忙走出去,一边拉着她娘的手,一边抱起小燕子,“亚娘,汉哥回来了。”
梁飞汉赶忙迎上前说:“大娘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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