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着小黑怪叫一声:“小黑!大师只喂了你吃了一个不到的饭团,你就如此的……如此的……不要我啦?!”
小黑丢给了我一个白眼,也是一声怪叫,大概是说我对它如此小气,这样的主人不要也罢的意思吧!
瞽大师也接上了嘴,说:“小周,唉,不是我说你,你啊,忒小气。小黑和我好是应该的。小黑噢?”
被大师这么一说,我哑口无言。可恨的是小黑有瞽大师支持它,竟然用得意之极的眼神看着我。我只有装做视而不见,将头转向了他处。
我四下看着,突然被我发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那两个洞口,左边一个光滑之极,显然是经常有东西进出,被磨出来的;而右边一个则是非常的粗糙,但是在洞口却粘着不少暗灰色的皮毛。如果按洞口的光滑程度来说,这个洞使用频繁,那大鼠极有可能是进了这个洞。但是右边的洞却留有暗灰皮毛——我相信那一定就是大鼠所留下的——大鼠也极有可能进了这个洞中。我不禁犯了难,我们总不能两个洞都去闯一遍吧!天知道这两个洞会有多深呢!要是都像前面这段路程一样,那我和瞽大师一定要被活活累死了。
就在我两下踟躇的时候,小黑从我的肩膀上跳了下来,在两个洞口来回的嗅着,然后低着头想了一会,毅然钻进了右边的洞。
我忙冲着小黑喊道:“小黑,你到哪去?快回来!”
瞽大师一伸手,就止住了我:“别叫,小黑自有它的道理。别忘了,动物的各种感觉可比我们人类灵敏许多。或许它是发现了什么呢?我们还是跟着它,一看便知分晓。”
当下我就不再言语,而是重新抓起了木棍,把另一头递给瞽大师,随着小黑,一头扎进了洞中。
这个洞不像外面一样直来直去,而是七拐八弯、高低起伏,崎岖无比。加上洞内阴气极强,虽有手电灯光做照明,还能见度还是很低。在许多“一个不留神”之后,我的头就被洞壁撞出了许多大包。
小黑早就跑得不见影了。
“唉,一点也不懂事,怎么就不会乖乖地跟在我的身边?”我叹道。
“小黑又不是宠物,乖乖的跟在你身边干什么?别忘了,它是灵兽!”瞽大师在后面丢了我一句。
“是,是是,我说错了。”我在前面唯唯诺诺,又忘了“言多必失”这话,实在是自己讨骂。
前面传来了小黑威胁的低吼声,还有一声尖利的尖叫。我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正是那大鼠的声音。
“大师!找到那大鼠了!”我急切地对瞽大师说道。
“哦,我听到了。快走!快走!”看来瞽大师的心情比我还急,不住的催促我加快脚步。
在急行了几分钟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这洞的底部,见到了那大鼠。灰色的大鼠正和小黑激烈的缠斗着,而米歇尔则是晕倒在角落里。
我低声告诉了瞽大师米歇尔的现状,说道:“大师,老米在那边,我过去把他拉过来。”
瞽大师拍了拍我的肩膀,吩咐说:“小心点,别被那大鼠发觉!”
我点了点头,往小黑和大鼠看去。大鼠的身形庞大,几乎就将这洞穴的空间给整个塞满了,显得动作迟钝,十分的不灵活,在张嘴甩头攻击小黑之际,处处受到了这相对它来说显得狭窄的空间的制约。相反小黑由于娇小,不住的跳跃腾挪,灵活非常。它灵巧的避开了大鼠的每一次攻击,还不住的发出威慑性的叫声。那大鼠几次攻击都不能击中小黑,心中难免焦躁,仰头一声厉叫,伸出了那如长绳一般的细长尾巴,卷向了小黑。那尾巴黑黝黝的发亮,大鼠甩尾的时候,不小心打到了洞壁,立刻就击落了几块石头,可见这尾巴的坚韧厉害。岂料小黑对此完全是熟视无睹,任由那尾巴将它卷实收紧。大鼠将小黑卷到了半空之中,洋洋得意地把它往自己的嘴巴里送。我看得心都快跳了出来了,难怪小黑就要命丧于此吗?没想到小黑却是满脸的毫不在乎,直到被大鼠扔进了嘴里,还朝我促狭的眨了两下眼睛。
那是什么意思?我心中疑道,难道小黑自有主张?可是它都被大鼠吞下了肚子了,还能有什么主张。眼见得失去了一个我的好朋友,我的心中又不禁悲戚了起来。
可是不管再怎么悲戚,米歇尔总是要把他救出来的。
我忍住了悲痛,趁着大鼠昂首把那小黑往下吞的空档,快跑了过去,把米歇尔给背了过来。
我背着米歇尔,拉了瞽大师就往洞口跑去。
大鼠发现了我们几个不速之客将米歇尔背了走,立刻雷霆暴怒,一声大吼,就如一阵风般的追了过来。
在我们身无重物背负的情况下,我们尚且不能逃过那大鼠,这时我背了一个米歇尔,又拉了一个双眼已盲的瞽大师,如何能不被它追上?
那大鼠离我们只有咫尺之遥了,它故技重施,张嘴吐出了一股强烈的气流。我和瞽大师脚步一个不稳,立刻就被刮倒在地,我身上的米歇尔也是“扑通”一下,掉在了地上。
我顾不上四肢被摔得生疼,飞快的伸出了手,牢牢地将米歇尔给抓住。
大鼠两眼通红,抖动着硬须,一步步地逼近了我。它低下了头,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就把目光停留在米歇尔身上。它狰狞地张大嘴,用血红的舌头舔了舔那两颗大门牙,伸出一只爪子,就向米歇尔抓了过去。
我心中大急,顾不得上许多,放开了米歇尔,双手画了一道灵符,就向那大鼠击去。
大鼠被灵符的金光击中,却只是身形被阻了一阻,没受到任何的伤害。我傻了眼,奋起全身的力气,双手连珠炮似的乱舞,道道灵符变成了金光结结实实地击在大鼠的鼻子、嘴巴、耳朵与身体上。大鼠好象浑无知觉,只是阴阴地叫着,眼中只有米歇尔一个目标。
瞽大师听得形势紧急,一个箭步窜到我的面前,挡住了米歇尔和我。也不见得他如何捏诀、画符、念咒,只是双手一摆,几道耀眼的光芒就从他的十指指尖飞射而出,直往大鼠飞去,齐刷刷地击在了大鼠的颈侧。大鼠头一歪,身体随之一倒,摔在了地上,激起了漫天的尘土。
我躲在瞽大师身后,探头向前看去,忍不住赞道:“大师,好厉害!”
大师哼了声,自豪地说:“练了几十年的法了,这么多年的功力,怎么是盖的?”
大鼠四肢乱蹬,挣扎了一会,就站了起来,仗着皮厚肉实,除了脖子受了这一下重击后脚步显得略微有些踉跄外,竟然还是没有受伤。它抖了抖皮毛,甩掉了粘在身上的泥土,看着我们,眼神有些迷茫,搞不懂自己一直威风无比怎么会在这一会就着了人家的道。
愣了一会,大鼠兽性发作,一声怒吼,震得整个洞穴嗡嗡作响,我的耳膜就快被震破了。我用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耳朵,往瞽大师看去。瞽大师背负着双手,面对大鼠笔直地站着,平时行动不是很方便的一个瞎眼老头在此刻竟是显得威风凛凛,丝毫不畏惧大鼠的淫威。
大鼠见瞽大师对自己的大吼并无反应,更是狂怒,尾巴一甩,就向瞽大师激荡过去。
瞽大师攻击时法力厉害,可毕竟双眼已瞎。在外面,由于他听觉敏锐,若常人拿石块扔他,他可听声辩形,躲开攻击自然不是难事。但是在这个洞穴之中,大鼠的尾巴带起的风声被洞壁反射开来,听上去四周都是呼呼的风声,再靠敏锐的听觉去躲避这种攻击已是毫无用处了。
我心中一急,张嘴就欲提醒瞽大师。可那大鼠甩尾的速度实在太快,还没等得我喊出声来,长尾已经结实地击打在了瞽大师的腹部了。瞽大师被这一股极强的力道一道,整个人就往旁边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洞壁之上,再掉落在地,登时就吐了几口鲜血,用手撑着洞壁,摇摇晃晃地勉强站了起来又摔倒在地,眼见得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了。
小黑被大鼠一口吞入腹中,米歇尔昏迷不醒,瞽大师此刻又受了内伤,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还算是完好的了。看着面前这只煞星,我的心里生出一丝畏惧出来。
大鼠用轻蔑的眼神看了看我发抖的双腿,然后转过头去看着地上的两个人,嗅了嗅这个,又嗅了嗅那个,似是在考虑该先对那个下口。
过了几秒,大鼠终于打定了主意,嘴大张,露出利齿就向瞽大师咬去。
我心里绝望之极,心知大鼠吃了瞽大师和米歇尔后,我也一定是难逃一死,左右是一死,还不如这时拼上一拼。眼看大鼠快要咬上了瞽大师的身体,我心中虽然害怕,还是鼓起了最后的一点勇气,冲上前去,高举双手,死死地扳住了大鼠的上下腭。
大鼠一呆,没有料倒我会拼死来这么一下。于是它戏弄起了我,大嘴一下子用力,一下子又放松。这使得我一下子能很轻松地把那两腭给撑开,一下子又得用上吃奶的劲才能勉强支撑。如此周而复始,把我弄得精疲力竭,可是又放手不得,苦苦撑着。
那麒麟眼也是奇怪,平时一有阴气袭身,它就会立刻起强烈的反应来保护我。而这时却任凭我和大鼠的满嘴利齿做着争斗,无动于衷。这真不是一个忠心的主,我心中恨恨地想着。
我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拼了最后一丝力气,一声大喝,一脚飞踢而出,正中大鼠的下巴软皮。大鼠吃了一痛,一缩脖子,放开了我,退了几步。
失去了用力的对象,我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
大鼠恶狠狠地盯住了我,身子一扭,尾巴一甩,又想像对瞽大师一样的击打我。我瘫软在地,想要抬手抵挡,可哪里还提得起分毫的力来?
眼看着那尾巴就要抽在我的胸膛之上,在这个危急关头,大鼠的身体却是一阵剧烈的抽搐,然后整个儿抱腹缩成了一团,像一个皮球一般在地上四处翻滚。我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突来的变故,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大鼠的神情很是痛苦,嘴角流着白沫,四肢不住地抓挠自己的肚子,似乎吃了什么毒药一般,极为难受。
大鼠的肚子渐渐的鼓了起来,并且不停地高低起伏蠕动着,看来好象是有什么东西想要破腹而出。
想起了小黑刚才那促狭的眼神,我心里突然起了一个念头:难道会是小黑?想到这里,不禁激动了起来。
大鼠的肚子越来越大,蠕动得越来越快。大鼠也是越发的痛苦,它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只有无奈地仰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终于,肚子的鼓胀到了极点,“砰”地一声脆响,竟然活生生的裂开了。
我眼睁睁地盯着大鼠肚子上的那个口子,希望里面出来的会是我所希望看到的东西。
一只黑色的爪子扒拉着那裂口伸了出来。会是小黑吗?我紧张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紧接着,又是一只黑色的爪子。
然后,便是一只黑色的头,猫的头。
小黑,果然是小黑!我大喜过望,喜极而泣。
小黑朝我看了看,邀功地“喵”了一声,就一跃而出。用力地抖了抖身体,甩掉沾在身上的鼠血,快速跑到了我的身边,舔着我的脸。
我也顾不上它一身的腥血了,抱过了它,在它的嘴上亲了一口,心中的高兴,是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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