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禹率领人马远去,舜的儿子商均不无担忧地问道:“父亲,禹再这样发展下去,势必会威胁到你的地位。”
舜冷啍一声说道:“前提是他能够治水成功,如果他治水失败的话,他父亲便是他的‘榜样’。”
听了父亲的话,商均却仍是一脸忧愁地说道:“可据我所知,他们开通河水与济水之间的运河马上就会全线贯通。洪水水患必定迎刃而解呀。”
舜摇了摇头,微微叹息一声说道:“均儿,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将洪水分流至济水,只能说禹治水取得了成功的一半。”
“一半?”
“对,一半。在河水的下游,九河纵横交织。互不相通,禹连通济水之后,只能确保春冬两季不再遭受洪水威胁,夏秋雨季依然无法彻底根除。想要根除洪水水患,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禹一路风尘,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治水一线。当他赶到一线之时,才发现并没有什么紧要的治水事务要处理,而是因为济水马上就要修通,大家伙怕为此做出最大贡献的禹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时刻,所以才对他撒了个小谎。可是大家伙听说禹这次本打算回家看望妻儿时,却都又不免觉得心中有些愧疚。
禹倒是无所谓地说道:“这百余里长的运河,倾注了我多少心血,在我心里它虽不是妻儿,但胜似妻儿。妻儿在家又跑不掉,有的是机会回去看他们。但这运河疏通却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永远再也无法看到。你们即使不骗我,让我自己选择,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来看这百里运河贯通的奇观。”
大家伙虽然明白禹说得全是真话,但思念亲人之情岂是说舍就能舍得了的,因此人人心中都不免有些酸楚。
没过几日,禹、皋陶、益、契和弃五位治水首领,一同来到了河水与运河即将交汇的位置处,准备观看那汇通之时的伟大的一幕。与他们一样,全部参于治水工作的人,为了观看地这一奇观也都来了。
随着禹将挡在河水与运河之间的最后一锹土挖开,运河终于全线贯通。只见河水缓缓流入运河,七年的辛苦终于得到了回报。
接着、皋陶、益、契、弃四位首领也各自挖了一锹土。随后,负责各项事物的大小头目也依次挖土。随着挖土的人越来越多,口子变得越来越大,水流也变得越来越急。最后,经过无数百姓的开凿,河水终于滚滚流入运河。
当晚,为了庆祝成功,人们在几位治水首领的带领下,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晚会。虽然食物简陋,歌舞简单,但人们心情却是快乐。
就在人们载歌载舞的时刻,禹悄悄离开了人群,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高岗上,望着远处的河水,再次陷入了忧愁。
突然,只听一人在禹身后说道:“看都督今晚似乎并不是十分开心?”
禹回身一看,见是皋陶,微微笑道:“皋陶首领不去与百姓玩耍,怎么也跑了出来?”
“我在想你想的问题。”皋陶答道。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的父亲再与舜和丹朱角逐天下帝君之时,不幸惨败,落得个身败名裂。”禹本想说些什么,却被皋陶抬手制止。只听他继续说道:“而今舜帝已老,你治水成功,必然会成新一代天下帝君的有力争夺者。显然帝舜并不想看到这一幕,他希望他的儿子商均接替他的位置,因此你一旦治水成功,必将成为他们父子二人的最大敌人。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你现在治水,只成功一半,河水下游九河之地,洪水依然很是猖獗。而以帝舜的治水才干,完全可以舍弃你,自己来干。但那样一来,你先前所做的一切,可就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裳了。”
禹听完皋陶的一番议论之后,心中不由一动,这皋陶乃是帝舜一手提拔起来的,他今天来找我说这些话,到底是来依附于我,还是来剌探我的。不防我先来试他一试:“我听说,皋陶首领能有今日,还得多亏舜帝的举荐,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呵呵!”皋陶淡淡一笑说道:“我皋陶能有今日,多亏舜帝提拔,天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督如此问我,是不是信不过在下。”
禹嘴上虽连说不是,但心里却是十分怀疑,他接着又问:“依首领所言,我该如何化解这场危机?”
“三苗!”皋陶一字一顿地说道。
禹心中不由一惊,好一个东夷第一首领,果然厉害。
几天后,从苗蛮地区传来消息:风闻舜帝平息水患之后,就会出兵南征,攻打三苗。于是三苗首领下令境内所有百姓,积极备战。随时做好反攻中原的准备。
舜帝听到这则消息之后,心中虽然清楚这一定是禹向自己发出的挑战,却也没有任何办法。他先前与公子丹朱为了争夺帝位,大打了一场,实力大损,到目前为止元气还未恢复。而此刻如果不考虑三苗的威胁,强行罢免禹的治水总督一职。万一出现点什么意外。激起战乱,必然会使苍生涂炭,万劫不复。权衡良久之后,舜帝终于决定,宁可让儿子不坐这天下帝君之位,也要保苍生安宁。于是下令:由禹继续主持治理河水下游,九河水患。
消息一经传出,百姓无不欢欣鼓舞。但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自己利用三苗逼舜帝就犯,使舜帝不得不允许自己继续担任治水总督之职。虽然自己暂时赢得一筹,但这一招却也将自己与舜帝之间最后一层伪装给撕了下来,自己以后必须更加小心,否则稍有差池,舜帝必会致自己于死地。
为了争取时间,禹在率军北上,再次路过家门之时,再次选择了放弃进入家门。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路过家门,第三次选择放弃进入家门了。他所做的这一切,虽然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赢得治水的最后的胜利。但何曾不是为了不再重蹈父亲的旧辙,赢得与帝舜角逐的最后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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