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创作,就是创作,陆青云自小学画,从来没有把自己仅仅当成一个匠人,他想的就是创作,他热爱这门艺术,发自内心的热爱。所以他用全部身心投入进去,观察着身边的一切,描摹他们的形态,揣摹他们的神韵。
把作画当成一种匠人的职业,和把作画当成一种创作,这是两种不同的心态,由此也会导致完全不同的两种结果。
前者能够摹形,却不能摹神。看似画得规规矩矩,一丝不苟,却全然没有半点神韵,不过是一件画作而已。
后者则狂放不羁,并无一定成规,看似形容不同,却神韵十足,于细微处见精神。这样创作出来的就是艺术品。
陆青云生命的前三十年,一直是在创作,他喜欢作画,喜欢看到手中的笔墨化成一副副灵动的艺术品。因其创作,所以有傲气。
他从不认为自己仅仅只是一个匠人,一个画工而已。
然而现实屡屡打击他,一个个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践踏他,将他的尊严踩在地上,再加上一口口唾沫。
最近这两年,他心已死了,连他自己也认为,自己再也不能创作了。
然而这位秀才公告诉他,他还能创作,还要请他回去继续创作。
这让他如何不激动。
就在这时,“啪,啪,啪”掌声响起,不要误会,这不是欢迎领导讲话,这是何正风在鼓掌。恶霸要登场了。
话说这恶霸耐心还挺不错,他耐心地听着他们讲话,他耐心地听着他们表演悲怆与激动。然后认为自己上场的时间到了。
他认为自己很讲礼貌,所以他说:“打断一下,两位。这位秀才公,我与这位陆……陆先生还有话没有讲完,能不能让我们先讲完?”
许慎言斜着眼睛瞄了他一眼,毫不掩饰地带着轻蔑语气说道:“话说,你……算个什么东西?”
何正风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心说这世道是怎么啦,我这个恶霸倒是很讲礼貌,文质彬彬的,那个秀才怎么这么粗鲁呢?
许慎言接着说道:“我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不喜欢听到旁边有狗叫。”
何正风气得脸色通红,这辈子就没听过这么难听的话,这还是个秀才说的话吗?
他决定先不理许慎言,于是扯着嗓子向陆青云喊道:“陆青云,还是那句话,你女儿我娶定了,你快点给个准话,嫁,还是不嫁?”
陆青云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不嫁!”
“那就休得怪我不讲情面了。还钱,四十两银子,赶快还钱。”
“果然还是这么俗套,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许慎言叹了口气,然后望向方文。
方文抓起一个包裹,往地上一丢,“四十两,数数。”
何正风倒吸口冷气,这四十两可并不是什么小数,尤其对于这个小山村而言。所以他没想过有谁能拿出这四十两银子,既然没想过,自然就没有预案,没有预案,他一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所以归根结底,人还是得深思远虑啊。
许慎言回头向陆青云道:“陆先生,这四十银子的欠债已经解决了,先生有没有想好什么时候跟我们走?”
陆青云眼看他们毫不犹豫地丢出四十两银子,吃惊之余,也颇为感动。
“陆青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们走?”何正风怪叫道,“他不能走。”
许慎言冷笑着说道:“我既然来了,自然有把握叫先生跟我们走,你有什么资格拦着?”
“四十两只是本钱,还有利息没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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