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慎言有着后世的信心,自然知道戚继光是如何英雄了得的一个人物。但方文当然不会知道,所以他有些担心也是必然的。
许慎言自然能够猜到他在担心什么,不过这事儿是没办法解释的。总不能说我自五百年后来,知道戚继光在历史上的丰功伟绩,所以对他有着充分的信心吧。所以他只能选择不解释。
他旁顾左右而言它,岔开话题问道:“方兄看这片雪景如何?”
方文一怔,心中想着他问这个话的含义,半晌才说道:“这就要看赏雪人的心情如何了。文人眼里看见的是秀美的诗文,情侣眼里看见的是缠绵的情意,农人眼里看见的是来年的丰收,商人眼里看见的是道路难行,而在某些人眼里,看见的是掩盖的罪恶。”
许慎言说道:“是啊,大雪飘飞,天地白茫茫一片,你看那大山之上,白雪皑皑,田野之间,银装素裹。美则美矣,然而大山之上的危岩不复得见,田野之间的沟壑亦不复可寻。过往行人不知,立于危岩之下,不知何时会骤然崩塌,危不可及。又或是行走于田野之间,骤然踩空,跌于沟壑之中,天寒地冻,苦不堪言。如此种种,也就毫无秀美缠绵可言了。”
“积雪终究不多,太阳一出,雪水消融,危岩和沟壑终将暴露出来。”
“暴露出来又能如何?没有积雪,危岩和沟壑照样存在,人们并不见得就会主动清除它们。”
“那先生能够怎么办?莫非待那天晴雪消之日,手拿斧钺,将那危岩沟壑铲除?”
“若是没有人动手,我来动手又何妨?终不能看它们这样危害世间。”
“先生现在不过是个做实业的人,动动脑子多想想经商之事就好,何必如此费神?能做这个事情的人很多,比如矿工,比如农人。人各有专精,各有职责,山野农田之事,让他们去*心好了。”
许慎言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想亲自做这一件事。我想将危岩齐根敲掉,我想将沟壑完全填起来。”
方文也沉默了一会,说道:“有时走了第一步,先生就得不停地走下去。天下之大,山川河流何其多也,田野沟壑何其多也。先生能做得了多少事?”
“至少我之所见,决不放过。”
方文沉吟了一会,说道:“有时危岩并不需齐根敲掉,先生可以将他固定起来,化危岩为风景秀丽之地。沟壑也不是只有用土填埋这一个法子,可以开渠引水,变废为宝。”
许慎言叹了口气道:“有些危岩已不可救,南方的雪虽然很小,可这薄薄的一层雪压下来,也能将危岩压垮。我何尝不愿想个法子,但这些法子得对那些危岩有用才行。”
方文说道:“先生确定?”
“确定。”
方文道:“既已确定,我来安排。”
许慎言指着花园中心的那个假山说道:“方兄请看,南方的雪还真是小啊。这个假山,怪石嶙峋,积雪铺陈在其上,也无法掩盖其嶙峋之气。待到明日,日出雪消,假山又终将露出完全面目,说不定风景会更胜往昔。”
方文说道:“先生主意既已定,愚兄先告辞了。”
“方兄慢走。”
第二天是正月初一,一大早,纷扬的雪便已停了。许慎言出门,正好看到戚继光在外面练武。他使的是剑,但见剑光霍霍,舞成一片,纵横腾跃,矫捷无比。那地上的积雪被他激起来,映着雪亮的剑光,煞是好看。
也有几个人在那里观看,贺氏兄弟和贺小花自是在那里,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练功一向都是不缀的。还有陆氏兄弟以及四五个留守的第一期学员,精力旺盛,睡眠少,也起得很早。
许慎言走过去,问贺小双道:“三哥,这戚大哥的武艺怎么样?”
贺小双竖起大拇指,说道:“一等一的强,真不愧是杀伐果断的军人,这等招式,正是军中最为精悍的武术,毫无废话,一击致命。”
许慎言其实心中很有数,想他在历史上有这么大名声,又岂是易与之辈?打仗不光是靠嘴皮子说的,特别是古代,威望都是靠铁血拼杀出来的。一个不敢上阵的将军,铁定指挥不了那些桀骜不驯的士兵。
他问这个话也只是想证实一下而已。
很快戚继光便练了一个回合,他收剑而立,当真是脸不红,气不喘,姿势漂亮至极。
大家全都鼓掌欢呼,赞叹声不绝。戚继光抱拳做了个团揖,说道:“耍了个把式,让大家见笑了。”
贺小花说道:“戚大哥真是好本事,有空教教我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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