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多觉得脑子里乱乱的,理不出个头绪。甩了甩头,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很长了,摸了摸下巴,胡须也很浓密很长。再看看自己,混身上下不着片缕,活像被长期囚禁却又无人问津的疯子。地上包裹着白骨军服,依稀还能辨认出敌人和战友。张小多伏下身子,想从白骨上扒件衣服穿,可是那衣服已久经风雨,早已风化腐朽,触手既破,只好摇头放弃,只捡了把没有生锈看着还不错的东洋刀。
整理思绪张小茫然地发现,脑子里多了很多东西,同时也少了很多东西。比如脑子里多了一部叫‘复原神诀’的功法,却少了‘死’后至今的记忆。复原神诀?是什么东西?功法又是什么?他不懂,记忆里,那东西像一本书,他只能看到前几页,后面的全是空白,就像记忆,模糊不清。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怎么会蹦出这么个东西。同时他还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一个像老鼠一样的东西,在窜来窜去,按着某种规律。他更不知道,从此刻开始,他的命运已经彻底的被那颗子弹改变,纠缠了七世宿命开始运转轮回,等待他的,将是他无法想象的存在。
张小多本着想不通就不去想的原则,找了几片较大树叶,遮挡自己的巨大的重要部位,向林外走。虽然走了很久,他没觉得很累,反而身体很是轻盈,精力相当充沛,仿佛永远不会累似的。而且看似细嫩的肌肤,实则相当坚硬,带钩刺的草藤拉在身上,仿似如水滴般划过肌肤,竟然没留下任何痕迹,这让他小小的一阵兴奋和不安。
经过两天的努力,他跟着记忆走回了曾经的驻扎地。一路上,他遇过狼袭,极度恐惧与无奈中只能迎战,当他不可思议地一刀就劈了那头狼,并在极度的不信中看见狼爪在身上抓出的爪痕,以肉眼可见速度愈合了。他懵了,傻了,他不明白自己的身体为何这么变态,以至于浑浑噩噩的前进中,又被毒蛇咬伤。看着被自己踩在脚下并不停攻击自己毒蛇,他除了有点疼之外,并没有中毒征兆。他又楞了,直到毒蛇逃开,他也没有反应过来。带着小小的开心、兴奋、踹踹不安地走出林子,放眼看去,他却再次傻了眼。
眼前,再不是日军攻占后的残垣断壁,而是一排排崭新的石头堆砌的民房;一片片错落有致却又生机盎然农田,一群群忙碌人群,还有远处大喇叭播放的音乐.....太阳升,东方出了个....。音乐他没听过,他却是知道的,那是‘共......匪’所谓的主席。当然,他还不知道他已经沉睡了十多年。
“啊,鬼呀.....。”突然,有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来林边小解,看见披头散发满脸黑须又赤身裸体的张小多,吓得大叫,顾不得小解转身就跑。
“大哥,我不是鬼,我是人。“张小多闪电般的上前一步,拉住了他,速度快的不可思议,那人没怎么样,反倒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你……,真的不是鬼?那你怎么这样?”那人将信将疑的问,浑身发抖。不是鬼,速度怎么这么快,骗鬼那!
“哦,这位大哥,我是国民政府军军官,因负伤与队伍失散,我醒来后按记忆走回这里,我想要回南京。”张小多说道,并且向他拱手施礼;“希望大哥.....”
“来人啊......有特务哇......。”那汉子,没听他说完,见鬼一样,转身就跑,喊着浓重的云贵土话边跑边喊,仿佛见了什么最可怕事一样,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远处的人们听到这人的叫喊,纷纷拿着家伙向这边冲了过来;“抓特务啊,抓特务......。”几分钟这群人便围住了他。他们看见张小多光着身子,巨大的某处,低垂在两腿之间,连忙驱赶妇女。倒是女人们脸色通红的啐了一口,不舍的转身离去。
张小多吓了一跳;“你们干什么,我是国军军官,不是特务。”
“不许动!举起手来......。”对方根本不听他的,一个个举着锄头镰刀,还有几个民兵把手中几条旧枪对准了他,厉声喝道。“老实点,不然我要开枪了!”
“别误会,我真的不是特务。”张小多解释道。
“少废话,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一定是解放时逃进山里的,以为过了几年太平了,就出来了。你看你,像个什么样子,在山里不好过吧,没吃没穿的。”一个穿着中山装,看着挺干净中年人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说;“来人,把他绑起来,带走”
不由分说,冲上几个年轻人,三下两下把张小多绑了个结结实实。并在几个民兵押解下,向村里走去。
“你们,干什么?我是国民政府二十九军.....连长,抓我干什么?我说了我不是特务。”张小多的挣扎;申辩是徒劳的,在那些人的推搡中不得不前进。
“抓的就是你,你们的国民政府已经逃到了台湾,全国都解放了。你还说你不是特务,你就是国民党安插在大陆的反共反人类的特务。”中年人威严的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他;“苗苗,去找身衣服给他,真他妈的丢人!”那人向一个青年说。
“什么?解放?大叔,现在是什么时候?哦,我是说现在是三几年?”张小多问。
“现在是一九五六年,七月十六。看来你在山里是躲的晕头了,三几年!”中年人不屑看了他一眼;“快走,特务,等待你的是人民的审判,你别妄想着逃脱。”
张小多只听到五六年便晕了,十多年啊,自己竟然‘死’了十多年,脑子里轰轰鸣响,任由那些人推搡着向前走......。直到有人拿来一套衣服。
换过衣服,张小多被押上了一辆破旧军车,浑浑噩噩中随着车子的颠颇一路前行。从这些人的口中,他了解到,自己的国民政府,早已战败,逃去台湾,现在是共产党一统天下。并且正在进行全国性的重建,可以说是个百废待兴的时期。
不行,我得回家,十多年了,家里不知怎么样了?二怜怎么样了?(二怜是他的妻子,大战前嫁给了他)她一定过得很艰难吧。他对自己说,“我要回家。”绳子此时已经换成了手铐,对面和左右各坐了两人,是穿着军装军人,逃跑的机会不大。拼了吧!反正死过一次,大不了再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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