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商场之后,陆婉仪尽职尽责地帮她挑选礼服,而阮之之却显得有些兴致缺缺:“哎呀,无所谓的,随便买一件就行了。”
说完也不顾陆婉仪的反对,连试都没试,直接就选了店员推荐的一套白色抹胸长裙,顺带着,在陆婉仪的怂恿之下,又买了一双银色的水晶鞋。
等到手上提着两个大袋子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阮之之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心疼,这件礼服裙和鞋子都价格不菲,而且她觉得,自己极有可能只穿这一次,着实太不划算。
要不然等今晚的舞会结束就拿去退了吧,嗯,晚上要小心一点,不能把裙子弄脏了。
这么想着,阮之之开始小心翼翼地换衣服,当她穿上这身仙气很浓的抹胸长裙站在全身镜前的时候,倒真有几分衣袂飘飘出尘脱俗的气质。
尺寸意外的合适,长裙从大腿根部开始分叉,裙摆是薄纱材质的,有些透明,若有似无映出她一双白皙光滑的长腿。
恰到好处的风情万种,只是……会不会有些太暴露了?
阮之之突然有些后悔刚刚没有试穿,不过现在就算后悔,时间也来不及了。因为本身对舞会并不上心,她也没有认真化妆,随便描了描眼线,把皮筋解开,一头黑色长发散下,连口红都没涂,就急急忙忙地出门了。
计程车停在公司大楼的时候,阮之之透过车窗,看到正厅门口来来往往的客人已经络绎不绝。她不紧不慢地从出租车上下来,刚走了没几步就觉得有些冷,有点后悔自己只拿了一条针织披肩。
等进到厅内的时候,里面已经人山人海,男男女女觥筹交错,调笑声,碰杯声此起彼伏,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
阮之之看到自己平时很多素面朝天的女同事,现在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着也是极尽暴露,正拿着酒杯,站在不同的男人身前巧笑倩兮。
这种云集了上流社会精英的舞会一年只有一次,所以很多女孩都想要抓住机会,就算钓不成金龟婿,能够为自己在社会上多积累一些人脉也是极好的。
阮之之不觉得这些女孩的行为是轻/贱的,可是她也没兴趣这么做。
从来往的侍应生手里端了一杯度数极低的红酒,她把针织披肩拿下来放在手上,一个人四处晃悠着取食物吃,倒也乐得清静。
正躲在角落吃着一块慕斯蛋糕,突然听到身后有人提高音量叫了她一声,这个分贝,简直让她想视若无睹都不行。
有些无奈地转过身来,果然看见了盛装打扮的顾念。
她就知道,这种高调的公开场合,顾念作为一个在A市有头有脸的上市公司总经理夫人,当然不会错过。
“之之,好久不见,我想死你了!”
顾念提着花纹繁复的裙摆一路小跑过来,阮之之失笑:“我的大小姐,你小声一点儿,我可不想被同事发现躲在这里偷吃。”
顾念心领神会,走到她身边,也跟着拿起一块蛋糕,压低了声音,直奔主题道:“之之,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李司晨了,这会儿正跟风瑾在外面聊天呢,估计马上就进来了。”说完打量了一眼她的神情,忍不住问,“你跟李司晨现在的关系怎么样了?我刚刚听他俩说话的语气,他好像还没放弃呢。”
李司晨也来了?阮之之拿着勺子挖蛋糕的手一顿,莫名有些心慌,不过转念一想,上次在奶茶店,她跟李司晨说得已经很清楚了,于是又放下心来,十分从容道:“我跟李司晨之间已经彻底翻篇了,我们现在就是两个陌路人,当然如果见了面肯定多多少少还是会寒暄几句的,毕竟曾经是大学同学嘛。”
这下轮到顾念惊讶了,她看着阮之之,眼底浮过一丝不可思议,她从来没有见过阮之之用这么云淡风轻的口吻谈及李司晨,就像谈及一个陌生人一样。
阮之之和李司晨之间的这段过往,旁人不清楚,可她顾念是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的,她知道阮之之交付了什么,又付出了什么。
可是此时此刻,阮之之的神色平静到近乎平淡,仿佛一夜之间脱胎换骨。
难道她的好友,真的彻底放下了这个男人,也放下了这段回忆?
顾念平静下来,又觉得这件事实在可喜可贺。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舞会很快就开始了,周围的男士纷纷邀请自己心仪的女士跳舞,宴会大厅内一时变得热闹无比。
而程风瑾和李司晨也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走过来,李司晨还是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远远地看到阮之之,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两人走近,程风瑾对着顾念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被强行拉走跳舞,这片小小的角落很快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气氛很沉默,显得有些尴尬。阮之之想了想,还是主动开口打破沉默:“好巧,你也来参加舞会啊。”
李司晨却道:“不巧,我是特地来找你的。”说罢,他顿了顿,神色间像是经历了一番挣扎,而后终于伸出手来,语气里带着一份恰到好处的忐忑,“之之,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他伸出来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似乎很害怕她会拒绝。
阮之之有些不知所措,她以为自己上次已经跟他说得很明白了。
察觉到四周已经开始有暧昧不明的目光朝这里望过来,怕被同事误会两人之间的关系,阮之之赶紧开口:“李司晨,上次我不是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吗?我们之间绝无可能,你……你不要再这样了。”
“之之,你就这么狠心,连一支舞的机会都不给我?”李司晨固执地不肯将伸出的手收回,一双向来骄傲的眼睛此时此刻如同蒙上了一层雾,竟然显得有些可怜。
如果是三年前的阮之之,看到他这副模样恐怕早就溃不成军了,可是现在的她,尽管直视着他的眼睛,内心却平静到毫无波澜。
气氛就在双方的不肯退让之下变得更加尴尬,阮之之把求救的眼神朝人群中正在跳舞的顾念望去,却发觉程风瑾似乎正在有意地用后背阻拦着顾念的视线。
于是放弃求救,她把眼神转回来,深吸一口气道:“李司晨,我不可能跟你跳这支舞的,而且有一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她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而后,一字一句地开口,“我跟时砚——”
后面半句话还没说出口,突然感觉到手上一凉。
人群中有人走过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这个人指尖冰凉,一直蔓延到掌心,才有了些许温度。
阮之之刚刚还有些慌乱的神色立刻安定下来,下意识地反手握住他,阮之之回过头来,视线里先是看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而后一路蜿蜒向上,最后定格在男人漆黑冰凉的双眼。
语气瞬间又惊又喜:“时砚,你怎么来了?”
时砚听到她的声音,眼角眉梢的冷意逐渐消退,他垂眼摸了摸她的头发,第一次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宠溺:“我看你这么想跟我共进晚餐,不忍心让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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