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昭鹏这一晚倒是没怎么睡,他想着明日的事情。那些潜伏于江州的细作,还有秦璐的兄长,还有丹霞儿。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仿佛渐渐的浮出水面,越来越清晰了。
秦乔笙手中经营的私营船场,在整个南宏日渐凋零的造船业中独树一帜。官营船场已经腐朽不堪,南宏朝廷任命其为典船使,无疑是想重振南朝水师。南朝水师若能兴起,对北朝势必构成威胁。而此时的北朝,作为胡人的傀儡又与倭寇勾结,对南朝虎视眈眈,但因为长江天堑,无法一口吞下,他们只有等待时机。在这漫长的等待中,他们向南朝派往了许多细作。这些细作随时监视这南朝的一举一动,这次委任秦乔笙为典船使的委任状尚未下达,他们就已经刺探到此情报,说明在南宏朝廷中,已经有了细作渗入。
党昭鹏又想到了那丹霞儿,“她既是细作,为何要私下与我通报?难道真的是对我有些情谊?她做细作,难道有什么隐情?”
也幸好丹霞儿泄密,否则今日查探细作的底细,准会中招。不过现在那些细作已经被尽数关入大牢了,现在只需守株待兔。只是无奈,抓细作这事不像抓反贼,老百姓知道了,壮着胆子去告发就成,回头官府一剿,还能讨个三瓜俩枣的赏钱。可抓细作怎么能去检举告发呢?没准听你告发的那个主儿就是细作一伙儿的,那样岂不是死的更快?所以党昭鹏,目前是不会报官的,只有跟范昊、林胜槐父女、徐昭佩商量着抓了。
“只是徐昭佩也许待的时间不长了,徐将军调往金陵,徐夫人等家眷斋戒沐浴的时期一过,估摸着也要启程了。不知道徐昭佩这丫头走之前能不能将江州细作连根拔起,如果不能,那么她去金陵,会不会因为知道这些细作的事而带来麻烦呢?”党昭鹏想到此节,心中不免担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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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徐昭佩就和逸远守在了党昭鹏的房门外。
逸远被免了责罚,而又受方丈所派,让他随常慧师叔祖研习佛法,常慧师叔祖在他心目中可是高高在上活佛一般的人物。能跟随师叔祖,那可是自己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于是一早功课也不做,就来师叔祖门口候着,却不想碰到了这位“师祖母”。
三人一起进了江州城,自然是随党昭鹏去浔阳楼了。一到浔阳楼林胜槐就领着三人去了顶层,早间浔阳楼尚无食客,党昭鹏吩咐逸远在楼间候着,以免有人打扰。
林胜槐引着二人入座后,便开口道:“昨日之事,我已听瑶儿说了,幸好常慧老弟赶到啊,否则瑶儿和小范就危险了!”
党昭鹏哈哈一笑,向林胜槐引荐徐昭佩道:“多亏了这位徐小姐,幸得她相助,才有惊无险啊!”
林胜槐打量了徐昭佩一会儿,又转头看着党昭鹏问道:“莫非是徐将军的千金?难怪了,常听人说起,徐将军的女儿武艺非凡,连男儿都不逞多让。”
徐昭佩微微一笑道:“林伯伯过奖了!”
党昭鹏想起就一阵恶寒,徐昭佩武艺也许不错,但是跟林瑶儿比起来,估计差了不少吧。制住那伙儿细作的手段,岂是那武艺能比的?
党昭鹏岔开话题,将自己心中对于北朝派人暗杀秦乔笙的推测与林胜槐商量。林胜槐听闻后也是暗自心惊道:“如果真是这样,金陵的在朝大员中,必定有北朝的细作。如果真将南朝的私人船场也破坏了,将来更无与北朝一拼之力了。那小范可有通知秦府警惕,以防未然?”
党昭鹏耸了耸肩看着窗外道:“昨日分开时,让他知会秦府,话应该送到了吧?小范一会儿也会来浔阳楼,昨日我们已经说好在此碰头。”
林胜槐点了点头,旋即又苦恼起来:“这细作之事又报不得官,仅凭我们几个该如何是好啊?自打小范截获了第二只鸽子,我心中就一直不安,也不敢告知金陵旧友。这多事之秋,还真得小心着点啊。”
党昭鹏点了点头,越想越是头大:“是啊,谁知道现在南朝的官员中,哪些是干净的哪些不干净呢?可是……。”
“可是什么?”徐昭佩见党昭鹏一筹莫展便问道。
“可是,且不说江州的细作该如何难以根除,假若真的根除了,难道北朝不会再派细作?除了江州,江州之外呢?比如说,金陵!”党昭鹏将心中所虑说了出来,说到金陵的时候仿佛想到了什么,深深的看一眼徐昭佩。
徐昭佩见党昭鹏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先是俏脸微红,想起此时正在谈正事,忙收敛心神,仔细回味党昭鹏的话,很快她就读懂了党昭鹏的意思:“你是想通过我父亲上书朝廷?”
见党昭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于是又道:“没有用的,南朝重文轻武,我父亲人微言轻,更何况此次前往金陵授命后,将要调往浙江筹划抗倭一事。”
党昭鹏顿时泄了气“照这么说,难道就没有办法在朝中找到一个可靠的人么?”没待他多想,徐昭佩美目一亮道:“秦小姐父亲不是在金陵为官么?何况此事与秦家有莫大关联。将此事通知秦大人必能有所助益。”
林胜槐听徐昭佩这么一说忙道:“如此再好不过了,说不定秦妃也能帮上不少忙。”
听秦璐说起过,秦妃九九是当今南朝皇上的贵妃,若她能在皇上枕边吹吹风,说不定也能让这个糊涂皇上警醒。
三人正在商议着如何追查细作之事时,楼下起了吵闹声。
“师叔祖说了,他们在上头有事,不许外人打扰!”说话的是逸远。
“外人?我跟我家哥哥还成了外人?你这个小和尚,快闪开,信不信老子滋你一脸尿?”听这话,就知道是范昊来了,自打昨日与党昭鹏洗刷了那伙儿细作之后,这句“滋你一脸尿”就成了他的口头禅。
党昭鹏闻二人争执,暗骂一句“呆子,逸远这小子跟我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一副呆瓜样儿。”。于是党昭鹏起身,朝楼梯间喊去:“逸远你个呆子,让我兄弟上来。”
“蹬蹬蹬……”范昊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来,到三人桌前顺手抄起茶壶,咕咚咕咚的一阵猛灌,喘了两口气后道:“可累死我了,昨日去了秦府,恰巧朱员外家的下人也在……。”
党昭鹏心头一紧,“难道有会什么意外?”忙问道:“你没有通知秦公子多加小心?朱家怎么派人去了?”
范昊又灌了口茶,抹了把嘴道:“后来私下与秦公子说了,但未提细作之事。”见了党昭鹏默许的点了点头,又接着道:“哥哥说这细作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我没有向他提起,只是让他多家小心。可是奇怪的是朱家的人,朱家昨日居然派人向秦家船场订制二十艘货船。”
“二十艘?这可不是小数目,秦家船场虽然实力雄厚,但毕竟是私营船场。要造二十艘船那得要耗多少时间啊?”党昭鹏听范昊如此一说,便想到这个问题,接着他看了看徐昭佩道:“难道他们想拖延时间?影响督造战船一事?”
徐昭佩想了想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不知道双方如何协商此事的。”
徐昭佩一说完,三人就齐齐看着范昊,范昊见三人同时盯着自己,很自觉地道:“要不,我再去打听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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