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久儿手中凝着一团白光,朝苏尘清打去,将他定住,她缓步走过去撩开他凌乱的长发,指尖在他额间一点恢复他原本的模样,神情凄然地问这个无辜又可怜的男人:“苏尘清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还记得自己吗?”
此刻酒久儿最想询问苏尘清的话,还有一句值得吗?
苏尘清无神地傻傻地看着远方,仿佛感觉不到酒久儿的存在,酒久儿此时开始明白,苏尘清他也许早已没了神智,再者当年连韶颜梓埠都觉得棘手的事,怎会是她这个仙界新手一点小法术所能解决的?
酒久儿把之前将苏尘清收进葫芦的打算摒弃,连自己都忘记的鬼魂,她不希望他连人的形态都不能保存了,她牵起苏尘清的手,幻化出一把浅色油纸伞为他撑着,浅浅笑道:“苏尘清我们离开这儿吧,你要等的人早已离开。”
无论苏尘清可否知晓,酒久儿要做的就是让他感受一个正常的人,不,正常的鬼魂应当是什么样子,就算没有温热的体温和跳动的心脏,但是会有自己该有的神智。
酒久儿带着苏尘清一步一步走,念动真言,一个掐诀缩地成寸,他们便回到了离安,回到了酒肆。
她收了油纸伞,拉着苏尘清进了酒肆,扑鼻而来一股子清醇的酒香,她抬眼望去,眉间微蹙,道:“这些酒我是拿来做买卖的。”
天道执起白酒杯仰头喝下,不满地抿唇道:“你将他带回来做甚?”
“只是见到他的样子有些不舒服,况且我也是为了找姊兮,也许会在某一天想起这个对她可有可无的人!”
酒久儿走到天道身边,将他扔在地上歪歪倒倒的空酒瓶子拾起,抱了个满怀,正犹豫着将这些空酒瓶子如何处置,苏尘清突然接了过去,对着酒久儿咧嘴傻傻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你……”酒久儿被吓了一跳,又看向了天道,疑惑问:“他……”
“这样不是很好?”天道挑眉道。
酒久儿无言地看向苏尘清将一个又一个酒瓶子有序地放置,忽然勾唇一笑,“很好,天道你是我见过第二术法强大的存在。”
“第二厉害?”天道心道:这世上还有比天道还要厉害的?
“师傅自然是最厉害的了!”酒久儿对着天道眨眨眼,也许离朱的未来会没有她,但是她会记得有那样厉害的人是她的师傅。
天道无奈摇头,有些鄙视道:“情爱令人盲目,且影响心智!”
酒久儿对他的话不予理会,看着苏尘清的身影自顾自喃喃道:“应当给他烧几件衣裳,养这样一个鬼在身边,应当好好打理一番才是。”
“别养太久,他始终是鬼,要进入轮回的!”天道起身摇摇晃晃地往后院走去。
酒久儿将他唤住,问道:“苏尘清是被姊兮利用了吧?若真是这样那还是爱吗?苏尘清对姊兮的爱?被利用的爱?”
“好好做你的事,别想那么多情情爱爱!”天道毫不客气地将手中的白酒杯朝酒久儿扔了过去。
“没有情爱,苏尘清如何能坚持?没有情爱,我如何会做这些事?”酒久儿险险接住白酒杯,对天道消失的背影缓缓道,声音轻的一阵风都能吹散,但她知道依着天道的强大,他能够听到这些话。
苏尘清收拾好那些酒瓶子,他跑到酒久儿身旁,用指尖戳了戳酒久儿的手臂,问:“我叫什么?”
酒久儿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般,但她觉得这是件极好的事,认真而肯定道:“你叫苏尘清,你有一个好听的名字。”
“苏尘清?好听?”苏尘清攒眉搔头思考着他的名字真的有如酒久儿所言那般好听。
“我是酒久儿,你可以叫我姐姐。”酒久儿坏心思道,但她还真当得这声姐姐,她活得很久了,若真是天道所言那般,她万年之前就存在了呢。
苏尘清对酒久儿那声姐姐并不排斥,对着她傻里傻气唤了一声,好像亲生姐弟那般信任亲昵。
“弟弟啊……真好,我有弟弟了……”酒久儿颇有些感叹道。
“姐姐!”苏尘清显然很欢喜现在的变化。
酒久儿有些无力拍了拍苏尘清的手臂,“弟弟,这屋子你去打扫一下,我去给你准备点儿东西,你需要梳洗!”
苏尘清突然之间的转变让酒久儿有些不适应,也有些措手不及,天道果真厉害,无形之中就能做到这些,若是……对他无用的人或事是不是也能轻易毁灭在悄然无声之中?
天道这样的存在忽然有些可怕了呢!而她正在和这样可怕的存在住在一起!
酒久儿搓了搓身上凸起的鸡皮疙瘩,恶寒地摇摇头转身离去。
天道忽然出现在苏尘清身后,极为冷漠扫了他一眼,哼哼道:“早不该存在东西现在还活着,还要连累他人!”
然而苏尘清却听不懂是何含义,只能傻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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