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大先生并不可怕,无论是谁,无颜都不会害怕。可是此刻蓝大先生身上发生的变化,却着实将无颜吓了一大跳,吓得她看了一眼之后,就不敢再去看第二眼了。
就连上直沉默不语,就像天塌下来也不会去管的风月铃,也不禁吃惊得瞪大了眼睛。事实上,只要是个人,只要看过了蓝大先生一眼,只怕都不敢再去看第二眼了。
蓝大先生虽然秃头,但人长得并不难看,可是现在,他黄色的皮肤就像忽然被子人使了所谓的魔法般忽然萎缩变形,变色,变得就像是一个风干的红枣。
他的面目五官乃至全身也因这种可怕的变化而不住扭曲变形,实在比人们想像中的恶习魔还要可怕千百倍。
但小伤认为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脸上的表情。那就像是世上最恶毒的人在诅咒。
小伤忍不住从嘴里升起股寒意,勉强道:“蓝大先生你……”
蓝大先生居然笑道:“我怎么……”他居然并不知道自己身上所发生的这种可怕的变化。
小伤直感到背脊凉飕飕的发冷。方才他还觉得最可怕的是他的表情,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了――比起他声音的诡谲、怪异、可怖,他的表情实在算不得可怕。
他的声音的可怕已超越了人类所有的想象。
他的这种可怕的变化是谁造成的?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风月铃忽然道:“‘百蛊离魂,绝情天欲’散。”
小伤讶然道:“母亲说的莫非是‘神主一碎’?”
风月铃幽幽道:“普天之下,‘万机生发,如我佛祖’的只有天王老子,‘千音千面、无影无形’的也只有诸葛亮藏龙,神主一碎也不是别人所能代替的。”
小伤只觉握刀的手在渐渐发冷。
他当然知道神主一碎的厉害――神主怕羞,不敢露头,神主若怒,一碎惊天。
他不知道神主一碎为什么要找上铁心一挚。这件事本和他全无关系,但是现在神主一碎既已将他当成了铁心挚,他想要没关系也不行了。
他皱眉道:“莫非蓝大先生不断扭曲变形的怪异变化就是‘百蛊离魂,绝情灭欲散’所造成的?”
风月铃点头道:“对。神主一碎本只在他体内种了一种蛊,既‘离魂蛊’。但此盅雌雄同体,它生命中所有的时间几乎都是在不停的交欢,不停的繁衍,而且繁衍速度远远超过死这速度,是以此盅的数量在分分秒秒的时间里都在以成千上万倍的速度增加,其危害性当然也在成千上万倍的增加。”
她补充道:“而且时间愈久,其增加的速度也就愈快,其危害性当然也就越大,所以他中盅的时间虽然很短,但他身体内的盅是实已布满了他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
小伤不禁倒抽了凉气,叹道:“这么可怕!”
风月铃道:“咱们看着觉得可怕,其实他心里却是痛苦无比。”
小伤皱眉道:“怎么会?他明明在笑。”
风月铃道:“‘离魂蛊’自然就是离魂的,他中盅那刻就已貌合神离,而且中盅越久,他就越痛苦。可怕的是他虽痛苦得想死却偏偏死不了,因为此盅也已将他绝情天欲。”
“绝情天欲?”小伤不解。
风月铃道:“对!他体内的七筋八脉早已破坏,已经完全紊乱,是以他空有一个大脑,却完全不听使唤。”
――就像一个完全软瘫的人,空负满脑子心志,这当然是件痛苦已极的事。比这更痛苦的是,他的知觉并未丧失,而他本身又因盅虫对身体各分造成的破坏而痛苦,世上还有什么能比身心俱在痛苦中更令人痛苦的?
小伤看着蓝大先生叹道:“一个人如果中了这种盅,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能够解除么?”
“有。”风月铃道。
“谁?”小伤急切的问。
“神主一碎。”风月铃叹道:“只有神主一碎。”
小伤刚提起的一颗心又沉了下去。神主一碎既刻意种盅在他身体里,又怎会替他解除呢?
风月铃又道:“所以中了此盅的人只有痛苦而死。”
小伤喃喃道:“那不会很久吧?”
“三五天吧。”风月铃沉呤道:“如果一个人要三五天才能饿死,那么他也要三五天才会死。”
小伤倒抽了口凉气道:“如果那样,他可以支撑至少一个月。但那时,他实在已变成一堆布满盅虫的腐肉。”
无颜本来一直不愿和风月铃说话,也一直奇怪风月铃为何总是不言不语,此刻见风月铃的话忽然变多了,反倒更奇怪了,越觉她居心叵测,心里原本更不愿和她搭话,但此刻却又忍不住想问她。
她呤呤道:“他既然中盅不久,神主一碎自然也没走远,咱们为何不去追上他,讨要解盅之药?”
她居然对蓝大先生同情起来。
风月铃不禁瞟了她一眼。她也歪了一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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