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鬼火已越来越近,终于在他身后停下。
灯光虽暗淡却依稀可以照亮三尺外的黑暗。灯光照亮的地方,正有一滩鲜血如流水般向四周漫延,一个人动也不动的倒在这滩鲜血中。
他胸腹间的血洞里鲜血仍在不停的往外流,全身的衣衫都几乎全被浸透。这人竟不是风月铃,而是那个怕蛇的老小子。
倒在血泊中的这人既是老小子,那么风月铃又到哪里去了呢?又是谁伤了老小子?
老小子虽然流血过多,但一息尚存。
小伤并没有回头去看执着灯火的人,他从熟悉的步律中已可判断出来人一定是无颜。想必是他那一声狂呼将无颜吵醒了的,是以她才会及时赶来。
小伤俯下身去将老小子扶起。虽然受伤的是老小子,他不自觉的暗中松了口气,可是他母亲现在哪里,她是否也遭遇到什么不测了呢?他又忍不住担心。
他勉强使自己方才的激动平静,嘎声问道:“快告诉我,中谁伤了你?我母亲呢?她现在哪里?是否也已遭遇到敌人的毒手?”
老小子瞪着一双惊恐已极的眼睛,唯咙里“格格”作响,就是就不出话来,壶了一会儿,他的全身都已冰凉。
他已死了。
小伤将尸体轻轻的平放到地上,慢慢的站了起来,将整个屋子仔细的扫视了一遍,屋里除了躺在地上的这具尸体外,别无异样,他这才对无颜道:“方才你可曾听到什么动静?”
无颜摇了摇头,看着小伤眼角尚未干透的泪痕道:“我一直在熟睡,是你的呼叫将我惊醒的。”
无颜所在的屋子和风月铃这里相隔不壶数丈,这里若有什么打斗或声响,以她的警惕绝不会听不到的。
可是本不该在这屋子里的老小子偏偏死在了这里,本该在这屋子里的风月铃却偏偏失去了踪影,这是怎么造成的呢?
小伤面上的神情很沉重,看着无颜的眼睛,忽然道:“你在这里等我。”
无颜咬牙道:“你要到哪里去?”
“找我母亲。”小伤道:“我必须找到她。”话未说完,他已转身向门外走去。
眼看着他的背影就要消逝在门外黑暗中,无颜忽然道:“等一等。”
小伤停下了脚步。他在等无颜说话。
无颜道:“如果根本就是她自己要走的呢?”
小伤没有回头,沉声道:“为什么?”
“因为……”无疑着,终天道:“如果老小子根本就是被她所杀呢?”
小伤终于回过头来,盯着无颜的眼睛。
无颜没有去正视他。她似乎也感到自己的猜测不妥,因为如果真是这样,风月铃也不必要直走。
小伤正色道:“记住!她是我的母亲。”
无颜垂下了头,幽幽道:“那么咱们为什么还不去找她?”
认错并不一定要说“对不起,”只有真心的歉意才能感动别人,正如豪言壮语,记在心里也话反倒好些,说多了只能使人厌烦。
小伤没有再说什么,他似已无话可说,他也没有再去看无颜,他似已不敢面对,他很快的转身,向门外走去。
明月不知何时已从云缝里钻了出来。
借着朦胧的月色他们再次将这里所有的屋子仔细寻找了一遍,但并没有找到风月铃的人,事实上他们根本连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
小伤紧握刀柄的手已有些颤抖,他看着无颜勉强道:“答应我,留在这里。”
无颜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的恳求,她自已的眼里却满是担心道:“你要出去?”荆棘丛外终究可能有秋水痕布下的眼线和埋伏,她不能不担心。
小伤点了点头。
无颜道:“那么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难道我就应该留在这里么?”
无论她对风月铃有什么成见,但小伤既然这样对风月铃,她又怎能不隐见自己对她的不满?
这还不反仅是因为小伤是她所爱的丈夫,还因为她是个深明大义的女人。
真正懂道理的人并不多,尤其是女人,幸好她是这并不太多的女人中的一个,所以她才会这么说,所以也没有人会怀疑无论小伤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她都一定会跟去。
很多人一定会认为这是难以办到的事,这也谢因为他们根本就未曾真的爱过,也未曾得到过真爱,所以他们还不懂得什么是真爱的缘故,爱本就是无可抗拒,超蘧一切的,它非但会超越荣华富贵,也一定会超越痛苦悲欢,超越生死。
这不是狂语,乃人性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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