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几日晚上总沉浸在对自己婚礼的幻想中,常常一整夜失眠,直到天亮才昏昏睡去,熬了三五天是实在太困,迷迷糊糊间竟睡了两天都不肯醒,若苍天愿意,我不介意在睡三天。
然而,凡事最怕一个然而。然而有人在我耳边聒噪:“星星醒醒,星星醒醒,醒醒啊,醒醒啦!喂喂!星星醒醒...”
我拽起被子将头一蒙,可是那“星星星星醒醒醒醒”如魔音贯耳,嘈杂不绝!
我拍床而起怒吼一声:“烦死了!!”
瞪开眼,只见子夜放大的脸凑在眼前,调皮一笑:“哎哟,闹起床气呢?”
我白了他一眼,蒙上被子倒头接着睡。
“起来啦,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起来起来。”
我躲在被子里懒洋洋地出声:“喂,你在混沌学的三从四德都哪里去了,能不能先出去啊,我女孩子还没起床你就乱闯闺房。”
子夜纠正道:“三从四德不是男人学的。”
我怒:“那你也出去!”
日上三竿,晕沉沉爬起来,母亲已经在床头的屏风架上放了件柳叶绿的衣裳。长裙曳地,一条轻盈的绿纱松松裹着肩膀和手臂,很是端庄。
暮春早晨的空气带着万物吐绿的新鲜,夹杂点池塘清清凉凉的湿润,碧柳依依,鲜花初开,让人生出一种蓬勃之气,早莺栖暖树,滴沥啼啭,莺儿扑棱棱翅膀,枝叶上还未被太阳晒干的露水便滴落下来,打在身上有丝丝凉意。
子夜今日穿了身宝石蓝镶金边的修身短袍,白色的裤子,短发清爽干净,玄晶抹额光辉熠熠。我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自己看过他了,他以往总是一身紫袍,用头冠挽着头发,道骨仙风十分老成的模样,如今换了身神界的衣裳,看起来很是倜傥风流。他的嘴角一直扬着就没放下来过,我就不明白了,这一大早的他怎么笑的跟神经病一样?
他向我父母知会了一声,拖着我上马,我正准备开口问去哪儿,子夜示意我什么都别问,覆手变出一个黑色的眼罩,将我的眼睛一蒙。
“干嘛呀这是?”
“别担心啊,到了你就知道了。”
“那你不能等快到了再蒙眼睛吗?”
“那就不神秘了。”
马蹄踏在地上,有节奏的响起哒哒声,耳边是子夜平稳的呼吸声,呼出来的气息若有若无的喷在我的脖子上,我禁不住颤栗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晓得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还蒙眼睛,多大人了,这么幼稚。
我在心里猜测了许久,觉得可能是带我去什么新鲜的地方玩儿,也有可能是准备了什么特别的礼物,或者是什么很漂亮的风景...难不成是要把我卖了?
“下马!”子夜干脆的声音打断我的胡思乱想,他翻身下马,我搭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动身,脚下马镫子一下子没踩住,脚一滑身体扑空栽下,心猛的悬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惊叫,便已被子夜稳稳接住。
“吓着了吧?”
“还好意思问,都怪你。”
“我的错我的错。来。”子夜轻哄了两句,拉着我的手,引着我慢慢的前行。接下来这一路,我听到他说的最多的句话:“来,拐弯,这边走。”“小心,慢慢走不着急。”
行了有半柱香的时间,我听见推门的声音,子夜提醒道:“脚抬高一下,有门槛。”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我轻松的跨过门槛,子夜关了门,给我摘下眼罩的瞬间,我被一阵光华刺的眯了眯眼。
哇,什么东西这么红?眼睛都闪瞎了。我的天居然是件衣服?两件哦,谁家做衣服做的这么红,这穿上也太招摇了吧!还有这个衣服造型怎么这么奇怪,里三层外三层的,后摆怎么拖得这么长,袖子都垂到地上,绣龙绘凤的,嗯,仔细看看还是很漂亮的,灿烂如云霞,锦绣似花火。
我一时间想不到用什么形容词来描述着两件红艳艳的衣裳,向子夜投去不解的目光。
子夜从身后抱着我,唇瓣轻轻摩挲我的发丝:“王后特意派人做的呢,喜欢吗?”
我扬了扬嘴角:“王后做的?喜欢是喜欢,不过不敢穿啊!”
“为什么?”
“这穿着也太,太夸张了。”
“若我陪你一起穿呢?”
我回身纠结的看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
“怎么?”
我咬了咬嘴唇,用只有蚊子能听到的声音回答:“骚包...”
子夜顿时嘴角抽搐,脸色阴沉。我心底一颤,暗道不妙,看他这般惊心怵目的表情,怕是我拂了他的好意,触到逆鳞了。
我赶紧补救:“是这样的,我很喜欢,只是,那个,这样吧,你喜欢,这个衣服它...”语无伦次了半天也没能理顺一句话来哄他,子夜啼笑皆非,指着其中一件道:“这个呢,叫做凤冠霞帔。”
“名字取得不错,这么华丽的衣服是该取个名字...”
子夜懊恼的打断我:“这是喜服。新郎和新娘穿的!”
新郎新娘穿的喜服?喜服不是应该是金灿灿的么?这红艳艳的跟太阳似的,真是匪夷所思。
“你不要骗我,我见过人结婚的,没有穿成这样的。”
“没见过,那我带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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