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天后,日期十一月一日。阿修罗王室及阿修罗军政重臣入神界王宫,洽谈停战议和之事。我以阿修罗公主的身份被请入神界昭仁殿。在昭仁殿门口,阿修罗界百里仪仗声势浩大,有女帝,有朝臣,却不见兄长陛下。
因为君殿子夜一直不肯让我离开神界王宫,因此进昭仁殿之前我还穿着神界的衣裳。狆禹和母后见了将我拉到一边,从随手带的包裹里取出我的浅紫色朝服给我换上,在那包裹里,还有一顶我从未戴过的王冠。狆禹亲手理顺我的头发,母后为我戴上王冠。
“母后,这王冠……”
“你王兄宁死不肯议和,女帝下旨将其废位,但此事重大,阿修罗界必须有陛下亲自出面。”
狆禹捋着我耳边垂下的发丝,将象征着阿修罗界王权的王剑递到我手中,轻声道:“今日若谈妥了,你就庆幸自己还当了一天的王上吧!”她说着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也跟着笑了笑,她换了副严肃的表情,“若谈崩了,你得下令,杀出去,这里来的,可都是关乎着阿修罗界存亡的人。”
扶晏和一个眉宇不凡的女将共同走来,道:“扶雪誓死护卫女帝与陛下安危。”、“扶晏誓死护卫女帝与陛下安危。”
我手握王剑,肃穆道:“存亡之际,临晓誓与诸卿、与阿修罗界生死与共。”
百里仪仗队纷纷跪下,齐声道:“谢陛下。”
十一月一日,天阴欲雨,秋风萧瑟,卷来一片肃寒之意。风摆动女帝和母后的衣角,拂动我的发丝,我们看着昭仁殿紧闭的大门,心情很复杂。
昭仁殿的大门缓缓打开,殿上摆了一个巨大的椭圆长桌,君殿子夜和他的臣子们已经坐在长桌的最上端和左半边的座位。我站在秋风里,和君殿子夜对上目光,他的眼神里略有些诧异,继而平静下来。估计他是没想到,被他软禁了一个月的阿修罗公主,摇身一变,竟然成了要和他谈判的阿修罗王。
神界礼官道:“请阿修罗王入昭仁殿。”紧接着,便有一个礼官前来,领着我们一一入座,我坐在和君殿子夜正对的位子上,女帝、母后、扶晏等依次坐在我右手边的座位上,殿门一关,长桌上点起十盏明亮的烛灯,洽谈开始,礼官宣读议和的条议。
我这会儿的心情特别乱,心脏像脱水的鱼一样不停地乱跳挣扎。在混沌,有一个概念,叫做“国家”,那是什么样的概念我说不清,只知道凡人都很有气节,宁肯死也要保卫国家,宁肯血流成河,也要守护国家的完整。
今日若谈妥了,我的国,我的阿修罗界,从此将土崩瓦解,不复存在。堂堂始祖神,是不是连凡人的气节都不如呢?
昭仁殿只有礼官诵读条议的声音,干净清楚,简单利落。神界这边乱了一个月,理出了一本厚厚的册子,写满了关于议和的条件,附加许多议和成功后如何治理阿修罗界的条例,涉及阿修罗众迁进天外天的方案、阿修罗界的军队编排整理、文化保留和整改、经济贸易上的开放和保护等等,还提议让阿修罗界重臣入神界昭仁殿参政,阿修罗王室和一些身份尊贵的人则会被封为一些城池的城主,当然那些城池是之前我阿修罗界打下来还屠干净的。
这份议和的条例里面还明文提出了两界和亲,也提出神界会澄清七十万年前狆禹反叛一案,并且对于这场战争,双方都将对彼此做出不同程度的致歉,主要还是阿修罗界致歉,因为我们屠城这事儿没个表态的话,天外天众神是不会愿意我们进来的。
礼官换了三个人轮着念,念了有一个时辰才合上册子,恭敬地对君殿子夜说:“殿下,宣读完毕。”
君殿子夜抬手示意他退下,问我:“陛下可有疑议?”他说话的语气极为客气,并无胜利者骄傲轻蔑的姿态,这口气我还挺满意的。
狆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敲了下桌子,我回过神来。
君殿子夜微微一笑:“可有疑议?”
“孤有两点要说。”
“请说。”他用了敬语,非常友善。
“第一,阿修罗众保留自己的姓氏、习俗和语言,神界不可以为了同化阿修罗众而强行压制更改阿修罗的生活习性。”
君殿子夜点头:“阿修罗本就是天外天的神,虽然时隔七十万年之久,但相似之处很多,你们的习性与神界不会产生冲突,本君同意。”
“第二,殿下说与阿修罗界公主联姻?”我咬重了“公主”二字。
“是。”
“可阿修罗界现在没有公主。”
君殿子夜锁了锁眉,众人都不解的看向我。我缓缓开口:“孤,是阿修罗界的君王。”
坐在对面的君殿子夜眸子一暗,脸色当即阴沉的吓人,他动了动手指,平静道:“那就委屈女王替公主和亲。”他朝边上的礼官摆了下手,“修改条议。”
礼官低头:“请殿下明示。”
“第七十三条和亲,将阿修罗公主五个字,改为‘阿修罗界王室女焉旗临晓’。”
“遵命。”
君殿子夜用一种看穿小把戏的眼神看我:“还有何疑议?”
我不动声色的咬牙切齿:“没有疑议。”转而看向右手边坐着的一排人,“诸卿可有疑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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