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麒麟的右手紧握住那支插入白兰儿胸腔的长箭,左手加重力道摁住她的肩膀,白兰儿的手被淳于澈攥着手心里。
“啊……”撕心裂肺般的惨叫,白兰儿在长箭拔出来的刹那,昏死了过去。
“兰儿,兰儿……”淳于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美丽的杏眸就这样忽然黯淡下去,失去了光泽,鬓角的长发被汗水浸湿,凌乱不已。
“皇上,不用担心,白姑娘没有伤到心脉,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有些失血过多,所以身体难免会虚弱。微臣会开出补血气的药方,七日之内不能移动。”卞麒麟细致入微地吩咐道。
“好,朕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朕一个人守在这里就够了。”淳于澈的眸子始终盯着床榻上的白兰儿,她的脸色是那样的煞白憔悴,原本如蝶翼般浓密的睫毛,似乎也没有了昔日的美丽。
所有的人悉数离去,屋子里一片静谧,似乎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与心跳声。
回忆纷纷涌来,淳于澈回忆起那段在彝族的日子。
那时候,他不记得所有的事,不记得所有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可是细细回忆起来,那段时光里的美好,是如此的令人向往与回味。
他们曾经在依偎在河边,白天清澈的河水能够看到河底自由自在的鱼儿。夜晚,躺着河边的草地上,细细数着漫天繁星。
白兰儿唇边挂着甜蜜的微笑,还会调侃他道:“你摔坏了脑子,不能数星星了,还是安心的数月亮吧。”
采豆子求亲的时候,她温和细腻的目光给了他无穷的力量,即便是没有抽到好的签字,还是惊险得赢得了比赛。
在他中毒昏迷的时候,她宁愿为了他牺牲一生的幸福。
床榻上的这个女子,为他,实在付出了太多。
天快蒙蒙亮的时候,白兰儿还没有醒过来,淳于澈将卞麒麟找来,带着怒意道:“你不是说她没有生命之忧吗?为什么她还不醒,而且手心越来越烫。”
卞麒麟用手探了探白兰儿的额头,惊慌地解释道:“白姑娘发了高热,要将温度降下来。”
“快,去准备冷水与毛巾。”淳于澈心急地吩咐下人道。
淳于澈亲自为白兰儿敷毛巾,一遍一遍,直到她额头的温度慢慢降下来,他的唇角露出欣慰的笑意。
“图格……图格,你不要……不要离开……”白兰儿昏昏沉沉,在模糊的意识里仍然呢喃着图格的名字。
“我在,我在这,兰儿,只要你醒过来,我不会离开你的。”淳于澈双手握着白兰儿的手,一颗心始终悬着。
白兰儿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像是在梦魇,情绪中充满了恐慌。
她并没有完全苏醒过来,在卞麒麟为她施针后,又沉沉的睡去。
丹国士兵元气大伤,大梁的将士决定趁胜突击,这个时候格尔旗却派来使者求和,并带了应该进奉的双份贡品。
大梁虽然战胜,但是将士死伤也不少,如果继续战下去,对双方都会十分不利。
大梁同意丹国的求和,大军原本可以在三日后返回京城,可是淳于澈却下令七日后方可返回。
这一切都是因为白兰儿,她的伤实在严重,不能移动分毫,而在这样的时刻,淳于澈不能弃她于不顾。
永安宫的偏殿,绮云带着丫鬟从外面走进来。
妧熙许久未见到绮云,如今她已经身怀有孕,满脸洋溢着无法遮掩的幸福。
妧熙亲昵地拉着绮云,让她在自己的近前坐下,“都这样的身子了,还非要进宫,要不是出宫不方便,我应该去你府上看你的。”
妧熙吩咐采薇准备了她昔日里爱吃的糕点,绮云似乎是没什么胃口,总不至于辜负了妧熙的美意,就勉强吃了少许。
“是不合胃口,还是有什么心事?”妧熙看着绮云神色恍惚的样子,十分关切的问道。
“公主,奴婢与你自小在一起,如今我所有的一切,也是拜你所赐。说句犯上冒昧的话,奴婢当你是亲人。所以有件事,斟酌再三,还是想来告知你,希望公主能有个心理准备。”卞麒麟将白兰儿的事情飞鸽传书给了绮云,淳于澈因为这样一个彝族女子,竟然更改了大军应该出发的日期。
“什么事,这样严重?”妧熙淡淡的问道。
“大梁与丹国的战争,皇上险些遇刺,是一位叫白兰儿的女子,不顾性命为皇上挡箭。皇上为了他,竟然更改了大军回朝的日期。”绮云心急地将事情说了出来,她的眸子专注地扫着妧熙脸上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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