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周围一眼,坦然道:“路过。”
我用怀疑的眼神审视着他,他那张消瘦的脸上显得异常的平静,可是当我看到他的这张脸时,我的内心就再也无法平静了,我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他,就会忘记自己是谁,从而在感情的旋涡里变得无法自拔。“你瘦了。”我突然脱口而出的话让他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一种柔情。他沉默着,我们之间又陷入了尴尬的氛围中,“我该去学校了。”为了逃避他的眼神和离开他的视线,我只好如此借口说道。
他点了点头,当我准备迈步向前走时,他突然对我说道:“我要结婚了!”此时的我也不知道为何在听到他说出这句话时身体会为之一颤,我怔住了,但我仍然没有勇气回头去与他坦然对话。我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恭喜你”三个字,这三个字我在学校偶遇他的时候就早对他说过,只是这一次再重复这三个字时,我才发觉自己是那么难开口。
“你会来吧?”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发出邀请,希望我去参加他的婚礼了,然而这一次我却做不到像第一次那么释然了。我的眼泪又不听使唤的夺眶而出,我想大方的回头,笑着对他说我会去参加他的婚礼,可是这一刻我才真正的感觉到了心痛,我的心似乎在被无情的刀割着,一片一片……
“到时候看吧,如果我能抽出时间来的话一定会去的。”我背对着他说出了这句话,我不知道他听到我的话后是什么样的表情,我等着他的回话,但是我又害怕听到他的回话。现在我唯一能鼓起勇气来做的动作就是保持背对着他,扭头侧着脸和他说出告别的话,“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说出这句话后我就迈步前行着朝学校的方向走去了,留下他站在原地,看着我离他越来越远,直到消失。我终于勇敢的把背影留给了他,与此同时,我的心却倍受着煎熬。
到了学校,张曼意就发觉了我的异样,“你哭过了?”面对她的怀疑,我用了一个拙劣的理由去搪塞她,“来学校的路上让沙子迷了眼睛。”她坐在我旁边,托着下巴细细的盯着我。我无精打采心不在焉的翻弄着书本,她刚想开口对我说些什么,我就抢在了她前头对她说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不要来打搅我,我想一个人呆着。”
张曼意惊讶的张着嘴巴,对她来说,这是我少有的一次反常行为,她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在一旁狐疑地盯着我,这也是她少有的一次尊重了我的意愿。
放学后,在实操间里,张曼意小心翼翼的向我身边靠拢着,似乎有话要对我说,但是没等她开口,我就先下手为强了:“你请我去喝酒吧!”
她眨着大眼睛,一脸迷惑的看着我,我面无表情的收拾着美容用品用具,一脸严肃的我已经让她明白,我并不是在和她开玩笑。她双手一拍,高兴的说道:“行,就请你去喝酒,今天晚上你作主,想怎么喝就怎么喝。”说完她就跟着我离开了实操间。
去喝酒的路上我沉默着,张曼意把我带到了一个庄园里,当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才发现那里像是世外桃源,她一边引领着我一边介绍着那个庄园里的历史,我看着眼前宽广的绿野,心情舒畅了些许。接着张曼意就把我带到了一个酒窖里,她指着木架上整齐摆放着的各式各样的酒说道:“敞开肚皮喝吧!”
这时的我变得有些哭笑不得,面对眼前的那些瓶装酒,我突然没有了想喝酒发泄的念头。张曼意看了我一眼后又接着说道:“这个酒庄的老板是我爸的一个朋友,如果你想喝死在这里我保证没有人会拦着你,这里的酒都是上等品,我会让老板给你打折的。”说着她就启了一瓶酒,递给我说道:“喝吧!”
我看着她手里的那瓶酒,一气之下就抢过来给自己猛灌了几口,结果可想而知,我咳嗽着蹲坐在地上,张曼意也在我旁边坐了下来,她把我手里的酒瓶又夺了过去,骂骂咧咧道:“好酒是用来品的,不是用来当啤酒喝的。”
刚咳嗽完的我喘着粗气不满道:“既然是请我来喝酒的,为什么不让我喝个痛快?”
她没有马上回答我的话,而是抿了一口酒,细细的品味着,不一会儿就连连称赞道:“好酒,真是好酒!”
我难过地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张曼意见状,这才进入正题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不高兴和两天后要发生的事情有关。”
我转动着湿润的双眼,瞥了她一下,她早就知道要向我接着解释,于是她叹了一声又说道:“我收到请柬了,唐老先生和我爸之间有生意往来,他们是多年的朋友。”
见我沉默,她又唉声叹气道:“看来真是被我说对了,你还真是对他动心了。只可惜呀,他是别人的,不是你的。今天我才发现,原来童话也不全是骗人的,别人能青蛙变王子,你也就是穷苦命,不能丑小鸭变白天鹅。你相信命运吗?有时候,我觉得命运这个东西真是挺有意思的。”
我嘟囔着嘴巴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后不屑道:“小小年纪,不谙世事之人,却在我这个混迹社会多年的人面前侃侃而谈着玄学——命运。你是在讽刺我吗?不觉得这样说很滑稽吗?面对一个伤痕累累千疮百孔的人,你就不能有点良心发现,安慰安慰我吗?”
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我不解道:“你笑什么?”她站了起来,在我面前来回踱步后才缓缓说道:“看来你也没有那么脆弱,还能和我斗嘴就说明你伤得一点也不轻。走吧,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再呆在这个庄园里了。”说着她就先行离开了,我不禁苦笑着自叹道:“原来灰姑娘连发泄的资格都没有。”
和张曼意各走一方后,我又选择了回宿舍,我放弃了要去酒吧里醉生梦死的想法,是张曼意带我到了如世外桃源般的庄园后让我改变了自己想颓废的念头。但是,在我意料之外的是,袁帅的事情会严重地影响到我的情绪,正如张曼意所言,我对他动了心。不知在何时,我就已经对他动了心,而且,他已经住在我的心里很长时间了,已经生了根,发了芽。是我一直在极力的蒙蔽自己的内心,直到我最害怕的这一天到来才真正的戳破了那张蒙蔽自己内心的帘子。当帘子被掀起后,我就不得不去面对它了。
回到宿舍,一切又变回了原样,到了晚上,舍友们回来后,宿舍就不再安宁。费言言和陈光芳在激烈地辩论着食品安全的问题,翁晴姗在房间里大呼小叫着,新舍友们在研究这个夏季应该穿哪些新品才能让自己显得新潮和有品味。
费言言和陈光芳的辩论已经升级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她们之间谁也不服谁,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彼此拉长了脖子争论到底,不分出高低来誓不罢休的模样。
我知道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所以我在难过的今天还是强迫着自己完成了规律的生活。洗澡时,当我站在浴室的那面镜子前,看着自己那张憔悴的脸庞,眉心若隐若现的那一丝忧愁,我的欢乐和轻松都在不知不觉中隐藏了起来。二十多岁的我站在镜子面前,却看到了一张非二十多岁的人的脸,是什么让我变成了一个未老先衰之人了?装在我心头的包袱何时才能卸下?
“瑶玲,赶紧出来,我要进洗手间。”
我穿好衣服后打开了房门,陈光芳笑道:“还以为你在浴室里晕倒了呢,那么久不见有动静。你该不会是在这里偷偷的搞自摸吧?”说完她就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看着她那一脸的淫笑,我在心里想着要骂她的“俗鄙”二字,但面对她,我除了叹气实在不想开口回击。《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怒伤肝。我不屑与她大动肝火。
当我趴在自己床上的时候,宿舍里的喧嚣依然没有停止,在她们的眼里,这样的日子才叫生活,有了生活就失去了追求。当你落脚于这种环境中时千万不要试图用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去感染她们,你挥出去的拳头只会像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除了空发力外,得不到任何的反作用力。在这一方面上,我从一开始踏入这个宿舍就已经意识到了,所以,现在躺在床上的我才能用无比平静或者在别人看来是无比麻木的心态去对待宿舍里的一切。
她们的喧嚣并没有影响到我思考着两天后袁帅和唐子仙举办婚礼的事,可是现在我依然摇摆不定,那一天我该出现吗?虽然张曼意在庄园里对我说的那一袭话让我有所顿语,可在面对自己的情感的时候,我倒也希望是在投石问路了。我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不能不再聆听内心的声音了,而那个噩梦,是预示着什么或在向我警告着什么吗?一时间,我陷入了荒芜,已经不再是迷茫和彷徨的境界了。
不可置否,在我的眼里,爱情是生活中的一部分,我曾经相信缘分,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又何须去强求?我不应该成为爱情的奴隶。这时我想到了一个故事,如果当你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就等待,等到了那一天事情自然就会明朗。于是我相信,两天后,一切都会有答案,而一切也该告一段落了,是该终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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