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4月21日黎明 天空还是一片灰蒙蒙的 一颗闪亮的信号弹划破天际 紧接着 第一声炸弹的轰隆声在长江边上骤然响起 就此拉开了酝酿已久的解放军渡江战役
早在一个多月前 国民政府最高统帅部就已经迁往台湾 整个南京城里就只留下了几支死守的国民党残余部队 他们接到命令不许撤退 要与南京城共存亡 但是 再怎么样的雄心壮志也已经抵挡不住摧枯拉朽般的百万解放军部队了 经过一番激战后 4月23日 国民政府首府南京城被顺利攻下 而蒋介石号称“东方马其诺防线”的江阴要塞也在隆隆的炮火声中化为了一片废墟
5月27日 节节败退的国民党部队被赶出了上海 上海顺利解放
一身军装的安子文用轮椅推着刚刚出院的李汉年在街道上缓缓前进 虽然说和李汉年是因为革命工作的需要暂时在敌人面前假扮夫妻 但是解放后 安子文依然留在了急需救治的李汉年身边 初夏的阳光不是很刺眼 暖暖地照在身上 让人心里感到一种说不出來的舒畅 一路上 不断有经过的路人向胸前挂满军功章的李汉年点头致意 李汉年都努力支撑着一一还礼 在医院里已经待了三个多月的时光了 虽然说李汉年的双手初步恢复了行动能力 但是要想站起來 还是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才行
前面就是辣斐德路36号了 如今它已经大不一样了 原來门口保密局的牌子被换成了醒目的上海市公安局 今天 李汉年和安子文是应邀过來协助进行国民党潜伏特务的甄别处理工作的 那份玉石俱焚的“焦土计划”在解放上海前就被顺利交到了伍豪同志的手里 五千多个隐藏下來的特务被一一逮捕归案 炸弹也被顺利拆除 任务终于完成了 李汉年的心里却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汉年 到了 ”安子文费力地推着轮椅上了公安局门前的小坡
“辛苦你了 子文 ”李汉年满怀歉疚地拍了拍安子文日渐粗糙的双手
此时 得到消息的丁克功同志快步走了出來迎接他们 他现在是上海市公安局的侦察科长:“汉年 子文 你们來了就好了 有了你们的帮助 相信我们的工作很快就能完成了 ”
“对了 克功同志 你有我哥哥的消息吗 ”李汉年下意识地问道 “潜伏人员中有沒有人说起过我哥哥钟向辉的下落 ”
丁克功长叹一声 摇摇头:“目前为止还沒有 我也一直在寻找着这位深明大义的同志 可是遗憾的是 至今都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
一听这话 李汉年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轮椅被推进了楼道 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场景 李汉年的心里颇为感慨
自己毕竟在这个地方工作了好几年 那些日子至今还历历在目 李汉年的眼眶一热 视线渐渐地模糊了 突然 他看到了憨厚忠诚的梅子如梅先生正在向自己微笑 还有自己的哥哥、父亲
正在这时 身边有人充满疑惑地问了一句:“请问你是钟向辉的弟弟钟向雨吗 ”
李汉年猛地睁开双眼 顺着声音望过去 眼前站着三个人 两位是负责看管潜伏特务的公安民警 中间站着的那位精瘦的中年男子却很陌生 李汉年皱了皱眉:“你是哪位 你怎么知道我哥哥的名字 ”
这位中年男子顿时热泪盈眶 颤抖着嗓音说道:“我是你哥哥的结拜兄弟 我叫朱君普 你哥哥死的时候 我就在他身边 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们真的长得很像 ”说着 他颤抖着双手从脖子上拽下了一块绿色的玉坠 塞进了李汉年的手里 “这是你哥哥的那一块玉坠 我留了下來 我答应过他要亲自交到你的手里……”
虽然说心里早就有了预感 但是当真的听到与自己的哥哥已经阴阳两隔时 李汉年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上海郊外 偏僻的山岗上 钟向辉的墓前 李汉年默默无语、痛哭失声
安子文和朱君普站在他的身边 也是潸然泪下
“和我说说我哥哥 好吗 ”李汉年抽泣着问道 “对他的记忆 我只是停留在九岁以前 从那一刻开始 他就变得陌生了 ”
“我们同窗五年 他是我见过的最傻、最执着、最重感情 也是最认真的男人 起先当你哥哥告诉我那个计划时 我以为他疯了 因为要在军统的心脏里偷东西 那就是玩命 但是他对我说 为了你 也为了你们那已经去世的父母亲 更为了一个中国人应该有的良心 他这么做 值得 你父亲为了不拖累你哥哥 毅然选择了自杀 所以 当你哥哥最后一刻面对死亡的时候 我相信他是沒有什么牵挂的了 除了你 ”朱君普喃喃自语道 目光变得很迷离 他走到钟向辉的墓碑前 坐了下來 从兜里掏出一支烟 点燃后 贪婪地深吸一口 “我之所以选择留下來 其实也是为了还这一笔良心债
现在好了 我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可以好好陪陪老弟了 ”说着 他目光柔和地回头看了一眼身边冰冷的墓碑 仿佛身边就坐着钟向辉 朱君普随即就把嘴里的烟放在了墓碑上
夕阳西下 李汉年抬头看向天边 他渐渐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两个小男孩的身影 哥哥亲热地搂着弟弟的肩膀 小哥俩开开心心地跳着蹦着向着夕阳走去
“哥 你什么时候和爸爸一起回來接我们 ……”
“快了 弟弟 很快我们就能回家了 ……”
“哥……”(记住本站网址,,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nokiatxt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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