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皇帝听了计上心来:“以前查抄陆家,不过是他们贪赃枉法,至于藏匿前朝之人,篡了朝政,还真无证据。所以就暂时压入京都,如今看来,倒是个机会……石榴是不是银烛之妹,也无凭证。我们就利用舞翩跹做诱饵,让她们入宫。”
这雪吟听了,拍手称快:“如此,陆家将假冒公主欺瞒天朝一事,便成了有力的证据。到时候,我再假扮石榴,出现在庆功宴上,将她们陆家一网打尽!”“再扣上一层藏匿前朝之人的罪责,朕想,陆家的罪确实定了。”太宗皇帝思虑良久。
尘埃落定,接下来便是如何处置陆家了。这次不是在废都,哪里尚且还可随意走动,而是在阴暗的牢狱里。没有阳光,没有新鲜空气。有的只是充满死亡的气息,还有那些囚犯,因为病痛而带来折磨的**声。
“都怪你!”桃夭对采薇说道,“说什么找蹁跹,就可以救我们出去……这下可好,连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我知道!”采薇不耐烦的说道,“我哪里会想到,她会去找那个女人!”“别说她了,”蔷薇劝解道,“采薇也是为了大家,都互相体谅一些吧……”
偏偏海棠也不领情:“什么体谅!如今我们都入了狱,谁体谅我们!”“当初你不也是极力说,这也是个好主意么!”采薇吼道,“还说我呢……”牢狱里一时乱极了,木槿喊道:“都住口!”这才无人说什么。
角落里的豆蔻低声啜泣,紫兰一直在安慰。采薇说道:“哭什么,我们还没有死呢!”这话说的豆蔻心里更加难过了,紫兰有些不满:“豆蔻身子不好,受了这么大折腾,怎能不难过呢?”
一旁的菊若发现采薇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她悄声问木槿:“这采薇是怎么了,自从进了京都,她可是没给我们好脸色看呢。”木槿小声说道:“也没什么,必是同我们一样,担心陆府众人的安危罢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正在众人踌躇之际,便有李德辉领了两个小太监,来宣读圣旨:杭城陆府先时因藏匿前朝之人被抄家,押送京都。现又令石榴冒充银烛公主之胞妹,罪加一等。又念陆文远于朝廷有功,陆文旭乃当朝驸马,故陆府众人仍旧入宫为婢!
等来的结果不是秋后问斩,也不是游街示众,缺同之前抄家一样,让所有女眷入宫为婢。也倒好,总比客死异乡好很多。“还不快快谢恩!”李德辉坏笑着说道,“若不是江城公主和未央公主在圣上面前保你们,你们陆家早就人头落地了!”
如此说来,还是雪吟和未央的功劳了。刘氏领着众人接了圣旨,便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进宫……做宫女?”“至于你和梁夫人,自然是不能做宫女了,”李德辉笑道,“她们可以出去,你们……怕是要关上一阵子……”
不待刘氏询问,李德辉早就走了。木槿说道:“看来,这比让我们选择死,更为残忍的一种做法。”“你认为是什么?”刘氏问道,木槿正要答话,却看见几个狱卒托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从她们牢狱面前经过。
随后那男子发出了一种极为惨痛的声音,木槿等人听了,皆不寒而栗。“是公子!安公子!”采薇立刻便判断出了那个男子的身份,虽是离她们较远,可是采薇却在潜意识里,感受到了夜辰的存在。
那汩汩流动的鲜血,让采薇看了难以置信。她匍匐着趴到牢狱门口,这样可以离夜辰稍微近些。“夜辰……夜辰……我是采薇……我是采薇啊……”没有任何回应,采薇哭的肝肠寸断。
先前还在争吵的众人也都住了口,看着采薇悲痛的模样儿,为之心痛。海棠似乎明白了什么,蹲下身子,抚着采薇的背,安慰道:“原来你这么着急出去,都是为了他……对不起……”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木槿……木槿……”蹁跹一路小跑,来到木槿面前,看着众人愁苦的面容,心里宛如刀割。“都是我不好……”蹁跹哭着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或许……或许……齐王将我救了出来,我是偷着跑来看你们的,如果你们有什么事儿让我去做,就赶快说。”
不料采薇上前一步抓住蹁跹的手,怒目圆瞪:“你还有脸来!滚!”蹁跹被采薇推到了地上,好在玉芙及时扶住了她,对采薇道:“我们家姑娘也是真心对你们好,你竟然不领情!”
“先别吵了!”木槿说道,“我只是想问问夜……他是怎么回事儿……”顺着木槿手指着的方向,蹁跹看到了浑身伤痕的夜辰,叹口气,说道:“他本是前朝皇太子,王贵嫔的独子。因为身上藏着半块儿刻有虎符的玉佩,所以圣上就逼他交出玉佩。江城公主的那半块儿玉佩已经交了……”
事实便是如此,蹁跹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吩咐了狱卒,好生照顾夜辰。“我会尽量帮你们的……”看着柔弱的蹁跹,木槿忽然有了些许同情。如果,如果她不是恋着安逸云,或许自己会和她成为好姐妹的。
可是木槿的心没有那么薄凉,她回头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夜辰,心底里泛起一丝同情。大约是朝廷向他索要那半块儿玉佩,他不肯给吧。想想也是,刘氏将他抚养这么多年,也为从他身上取走玉佩,如何今日就能行呢?
想起那份圣旨,木槿忽然觉察到了什么,喊了一句:“怎么会没有石榴的消息?!”此言一出,桃夭也是吃惊不小:“我怎么没想到……”海棠说道:“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呢,这么说来,石榴现如今是没有消息的。”
“会不会……会不会已经……”豆蔻惊恐万状的说道,“不会的,”紫兰接口道,“也许是上面的消息还未下来,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是啊,石榴如今生死未卜,可要怎么办呢?
恰好玉芙来给送饭食,木槿便向她打探有关石榴的消息。玉芙也摇着头说不知:“不过你放心,若是有了消息,我自会先来告诉你的。”等了许久,牢狱里也没有任何响动,只是些微传来夜辰轻微的**声。
采薇在一旁痛得揪心,木槿可以感觉得到采薇此时的心境,好像自己担心安逸云一般。是啊,这个时候的他,应该在蹁跹身边吧。蹁跹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想必他定然会在悉心安抚她的……
算了,这个时候,还想这些做什么。木槿苦涩的笑着,隔着牢狱上那方仅有的小窗户,透进来的月光宛若流水,在每一个空间里流动。木槿伸出手掌,看那段月光在指纹间摇曳,晃动着细小的忧伤。
“你说,我们进了宫,还会不会有出来的可能?”桃夭小心翼翼的问着木槿,“你说,宫女真的是到了二十五岁的时候,就被放出宫么?”二十五岁,自己现在是十九岁,还有八个年头。可是谁又知道,她们这些朝廷钦犯,会不会被放出宫去?
木槿摇了摇头,说道:“宫里都是这样的,如果那个宫女服侍的好些,出宫的时候,主子还会送她许多赏银。”夜很静谧,就算是有风,她们也感觉不到。桃夭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石榴现在怎样了……”
一切还只是未知数,木槿听的清晰,宫里传来打更的声音,已经是四更天了。在牢狱里,是没有白日夜晚的。“木槿……木槿……”是蹁跹的声音,她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喘着气说道:“石榴她……她也被抓了起来,听说已经被打得半死……”
这个消息在众人之间传来开来,豆蔻听说了,唯有不住的叹气。采薇也是惋惜石榴的命运:“还以为她就此脱离了苦海,谁知……”只有木槿静静的看着蹁跹,然后问道:“什么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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