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上下有条不紊的忙碌着,这日子便很快到了立秋。青芜和蝶衣站在门口,迎接着众位宾客的到来。这时只听见青芜笑着说道:“齐王殿下这么早就来了……”木槿来不及躲闪,只好低着头,往库房的方向走去。
不想却一头撞在了他的腰上,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木槿不敢停下脚步,唯有继续往前走着。“二叔府里的丫鬟好没规矩!”恰好安泽宇从廊檐下走过,见安逸云如此说道,安泽宇问是何缘故,他才说了出来。
“丫头!”听见了这一声,木槿只好收了脚步,转过身子。只见安泽宇向自己走来:“怎么齐王喊你你没听见?”“奴婢……奴婢……还要去库房……”她一时找不到好的理由来。
虽然安泽宇平日里对自己很好,这个时候,无论是要保住魏王府的脸面的。他沉下脸来,道:“那儿不是有梨蕊么?你过去作甚!还不快快跟齐王道歉!”第一次听见他呵斥自己,她有些手足无措。
无奈,只好弯下身子,向安逸云行了礼:“奴婢……冲撞了齐王殿下……”声音越来越小,可是安逸云却听得清晰,这不是木槿的声音,又是谁?他淡淡的说道:“罢了罢了……二叔以后要好生管教你的丫鬟才是……”说着拂袖而去。
可以听得出来,他的语音如此冷淡,必然看出了自己就是木槿。这次真的是没有办法了,自己本应在宫里,却出现在魏王府中,以安逸云的个性,一定会误认为自己是魏王的人。
待安逸云走远后,木槿有些担心的望着他的背影,只是乞求着他不要误会。“方才真是对不住……”安泽宇对木槿说道,“我虽说是在宫里当差,可齐王却是手握重兵,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只顾着去想自己叠事情,木槿并没有理会安泽宇的话,他以为木槿埋怨自己,便拍着她的肩膀,说道:“丫头,我知道你已经原谅了我……”木槿的思绪这才收了回来,茫然的看着安泽宇,那双眸子里,含着无限的柔情。
桐叶潇潇,黄叶飘飘。白浪滔滔,绿水昭昭。杜鹃绕林间,啼声遍满园。玉槛石阶凉,醉是红叶、可爱姗姗。
时至午时,厅堂的四周摆放了许多的小几,桌案上摆放着酒水饭食。正中央是一张绯红色的红毯子,屋子的一角还有许多的乐师,看来是要有人在这里表演舞蹈了。
彼时大家都一同坐了,各自的丫鬟仆人立在一旁。梁王安怀义和王妃霍心莲坐在安泽宇的下首右侧,康王安皓轩携王妃顾蓉儿坐在下首左侧,齐王安逸云则独自坐在左侧的第二张桌案后,默默地饮着酒。
想起安皓轩说过,安逸云有寒症的旧伤,无法饮酒,木槿便只觉着心痛。这时喜乐声起,古朴,典雅。安泽宇站起身子,举起酒杯,高兴的说道:“今日是我的寿诞之日,烦劳各位来我府上祝寿,我安泽宇在这里先干为敬!”说罢一杯酒仰脖而入。
其实来的宾客并不多,大多数还是道宫里去预备着明日的狩猎之事。不过安泽宇还是很兴奋:“只是饮酒毫无兴致,我这府上有一名舞女红药,特特为大家献上一曲舞蹈!”
话音刚落,便有一道红色的绸带从空中降落。透着丝丝的柔情,卷来了一位衣着水红色舞衣的窈窕女子。三千青丝只用一根银红色发带轻轻绾着,随着乐声,她缓缓踏在地毯之上。
一圈圈,一缕缕,舞动着水袖,在静谧的厅堂中转了起来,像是一朵血红色的莲花,盛开在秋日晴空下。软软的清香扑鼻而来,几乎所有的人都醉了,醉在红药的舞姿里。
深深地凝望着安泽宇的脸庞,然后又翻身舞动。步步生莲,舞姿窈窕,款款笑意,辗转反侧,柳腰盈盈,厅堂下,独舞瑶台。倾城不复从前,亦是木槿这般女子,也会为这红药动了情性。
最后红药甩动手中水袖,竟是将每隔桌案上的酒杯拿在手中,然后一饮而尽。安怀义不觉忘了情,跟着红药走到舞台上,对望着红药,道:“本王可否再敬姑娘一杯?”那模样儿,让身为王妃的霍心莲心生醋意。
可是红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笑道:“只怕你会喝醉的。”“哪里哪里,”安怀义笑道,“姑娘小看本王了。”许是安怀义真的小看红药了,只见红药拿起一壶酒,好似喝水般灌了下去,如此三壶酒,就这样被红药喝的一滴不剩。
看着红药微微发红的脸颊,安怀义愈加喜欢:“姑娘好酒量!”说着让仆人拿酒,自己也饮了三壶,只是昏倒在地,意识不清了。心莲怒对红药道:“王爷喝醉了,姑娘何苦戏弄他!”
红药听了这话,迷蒙着双眼笑道:“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了,明明是你没看好你的丈夫,来招惹我做什么?”说着甩了甩手中的绣帕,然后一转身走了。只有怒气冲冲的心莲,搀着醉了的安怀义,离了席位。
月色朦胧,花林月下,小径迷迭,栏杆露冷。草木摇落兮,凝结成霜;寒风萧瑟兮,叶落无痕;烛影昏暗兮,影随徒身。谁又念着当年,槿花落满庭,空对一方墨色夜空,倚楼长叹息。
一遍遍的想起在府里遇见安逸云的时候,他那疑惑的眼神,怎么跟当初在陆府时不一样?自己之前被关在废都的时候,他也曾去过那里,那是一种淡淡的哀伤,怎么如今,竟是这般,难道真的是误会了自己?
天气这么凉,他又有寒症旧疾,吃了那么多酒,身子怎能受得了?她很想去探望他一番却是无法。梨蕊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问道:“这是怎么了,明儿还要进宫去,万不可耽误了……”
是了,自己怎么没想到,明日自己也要跟着魏王去西山狩猎,到时候,安逸云必然会去的,找个机会,一定要把这事儿给说清楚。“谢谢你了……”木槿甜甜的冲着梨蕊说道,梨蕊摆摆手,劝木槿早些休息。
就在木槿准备熄灭烛火,回身休息的时候,门外响起了紧紧的叩门声。前去开门,却是青芜。只见青芜一脸焦急:“你们快去看看,红药她和王爷……”后面的话语许是不大好说,青芜的脸儿红了大半边儿。
梨蕊不以为然的说道:“王爷是喜欢红药的,你不知么?怎么这事儿也要跟我们说说?”“不是,”青芜拼命的摇着头,解释着,“方才我和蝶衣洗完澡后,就去找浣纱,路上蝶衣说她忘了拿浆洗的衣物,所以就先回去了,我站在廊檐下等着,却看到红药鬼鬼祟祟的进了王爷的卧房。”
“我觉着奇怪,也没听王爷说要找红药,就跟着过去看看,”青芜道,“谁知,隔着纱窗,却看见红药不知在茶水里下了什么东西……”还不容青芜把话说完,木槿早就跑了出去,看来这个红药是准备着学当年的那个欢颜了。
推开门子,果然便看见红药褪去的衣衫,散落一地的红舞衣。而床沿上的红药,身上只穿着一件白凌子小肚兜,欲俯身轻抚安泽宇的面庞。“红药,王爷醉了,你还是请回吧,”木槿生硬的说道,“这里由我服侍就好。”
幸而木槿来得及时,不然红药真的会赖上安泽宇,然后就会危及到王妃夕颜了。木槿谨记着夕颜的嘱咐,还有梨蕊的话,红药这个女子确实不简单。红药此时涨红了脸,紧紧咬着嘴唇,捡起地上的衣服,灰溜溜的走了。
看着安泽宇熟睡的模样儿,木槿便知,定是红药在茶水里下了迷药,然后欲成就好事。可惜被青芜撞见,自己才有机会揭发她的真面目。其实红药的心思,不过是争一个王妃的头衔,她要的是名利双收。
坐在床榻前,重新为他掖好被角,轻轻地放下纱帐,正欲离去,忽然听见他唤自己的名字。“丫头……不要走……”木槿只是觉着可笑,然而他许是真的醉了,双手在空中乱抓,看着很是不安。木槿只好抓着他的手,像哄孩子一般的说道:“我不走,我在这儿呢……”他这才安稳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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