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落魄书生,只因考中状元,便要授予太傅一职,可见他的才学定然很高。两人正说着,忽见菊若有些惊慌失措:“瑾儿快跑,我方才像是见着了侯爷!”那未央也说道:“你快跟菊若走吧,不然被他看见了可是不得了!”
这下子轮到木槿疑虑了:“公主怎么这会子反倒帮起奴婢了?”如果木槿记得没错,当初就是未央指使粟墨陷害素馨的,可惜那一小瓶茉莉粉,被雪吟捡了去,“你也知道,本宫并不是针对你的,”未央道,“本来宫里只我一个公主,父皇母后,皆视我为掌上明珠,后来雪吟一来,把属于我的一切都夺了去,我自然恨她,又怎会对你有偏见?”
这话说得有理,后来粟墨也道:“木姑娘,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公主是陆家的媳妇儿,怎会与你为敌?”她们正要离开,忽然听外面豆蔻的声音:“侯爷难得进宫,不知这次所为何事?”
院子里的菊若也顾不的许多,忙拉了木槿的手,往后门跑去。“听说木槿来过这里,公主可曾见过?”夜辰紧盯着未央身后的那道门,问道,“希望公主能够如实回答。”
“侯爷这话从何说起,”未央坐在凳子上,缓缓地饮着茶水,闲定自若的道,“侯爷不是不知,木姑娘逃婚而去,谁又晓得她的去处?你这会子问本宫,还不如去寻她,何苦到这宫里浪费时间。”
可是夜辰哪里肯信,他拱手笑道:“公主好一番说辞,既然不在公主这里,那必是在其他地方了。”说着便大步离去,末了,粟墨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道:“还好公主过户机智,不然真不知如何应对了。”
待夜辰走远,未央冷哼道:“他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寝宫,瑞贵人的玉清宫他也敢进!我看他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儿是玉清宫的后院,未央不过是到这儿来看瑞贵人,遇见了木槿,说了几句闲话而已。谁想到夜辰会忽然闯进来,本来未央极是厌恶安夜辰的,方才这情景,未央想着必要告诉皇上。
出了玉清宫,木槿感激的对菊若道谢,菊若则淡然一笑:“好歹咱们都是陆府的人,我又怎会看你被抓去?你还是快走吧,我看着宫里,不是你呆的地方。”“瑞贵人待你还好吧?”木槿问道,看着菊若微微点头,她这才放了心。
沿着池塘边的九曲桥走来,老远就看到安皓轩与一个年轻男子攀谈。她信步走过去,对安皓轩道了万安,安皓轩见了木槿,笑着指着那个男子,对木槿道:“他可是未来的丞相呢!”
“轩哥又在胡说!”那个男子微微笑道,“我那里就成了丞相,我不过比你多读了些书而已。”原来这个男子便是丞相文世华的独子,名唤文景贤,不喜舞刀弄枪,只喜写诗作词,品茗香茶,侍弄花草而已。
不像夜辰的蛮横,安泽宇的天真,安皓轩的言辞犀利,安逸云的冷傲。只是看着那么温和的一个男子,总想与他交谈。“她是……”文景贤看着这个衣着鹅黄色宫装的女子,有些疑惑,“是轩哥的婢女吧!”
还真是说对了呢,可是安皓轩却道:“她可是不是我的侍女,她是三哥身边的女管家,三哥出远门去了,这才托我照顾她的……”“侍女还需轩哥这般照料,可见她不是一般的侍女……”文景贤别有意味的看着木槿,眼眸里充满着不解。
而这木槿则大大方方的给文景贤行礼:“奴婢木槿见过文公子!”一声言语让文景贤对她另眼相看:“若是其他的姑娘,必然会看着我的,你怎么不抬起头,是害怕我么?”
一直低着头,是因为出与对她的敬意。她仍然俯身道:“奴婢怎会害怕公子,只是出于对公子的敬意……”说着抬起头的瞬间,连文景贤看到,木槿那一双如水的双眸,像是秋日里的温阳,温婉可人。
西郊小院,木槿仍然在认真的绣着那件衣服,耳边则是蝶衣喋喋不休的话语:“姑娘这两日出门去,那个侯爷找了两次,都被我搪塞过去了……也是奇怪,他怎会找到这儿来的……”
其实西郊这处屋子,夜辰也曾跟着太祖皇帝来过一次,好在有蝶衣在,不然真被他抓了去,可就不好办了。“以奴婢看来,侯爷还会再来的,”蝶衣对安皓轩道,“到底魏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咱们得拿个主意才是。”
看着蝶衣一副焦急的模样儿,梨蕊笑道:“侯爷又不是来找你的,瑾姑娘还不着急呢,你急什么?”蝶衣道:“怎能不急呢,倘或瑾姑娘有了什么闪失,岂不是咱们的罪过?”听了她们的话,木槿也知道,都是怕担责任,也不为过。
恰在这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了进来,接着是安泽宇的声音:“咱们王府里可是从来没有责罚过下人的!”“王爷!”蝶衣和梨蕊异口同声,安皓轩也站起身,道:“三哥来的真是时候,不然我们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蝶衣正要禀明这两日的情形,却见安泽宇走到木槿身边,这边的梨蕊忙拉了蝶衣的手出了门去,安皓轩也知趣儿的退到了门外。“这两日有没有想我?”安泽宇身上炙热的气息传入木槿脖颈,她下意识的往旁边坐了坐,没有搭话。
他俯下身子,然后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一件宝蓝色新衣,便随手拿起,笑着道:“是给我做的吧……”说着在自己身上比划着,口里说道,“还真是合身呢,丫头的手真巧。”言罢又放在桌案上。
“安夜辰来过,”木槿停了半晌,说道,“王爷需小心才是。”“知道这几天我去了哪儿么,”他挨着木槿坐下,说道,“东华郡王在沿海一带起兵造反,皇兄派我前去镇压,谁知那东华郡王竟是被人所诬陷,沿海可是风平浪静。”
这又如何说来,话说这个东华郡王,本是太祖皇帝时期世袭的子弟,论起辈分儿,算是太祖皇帝的叔父。后来家族逐渐没落,新朝建立,新皇为稳民心,重新启用他为郡王。可是不知谁造谣东平郡王谋反,安泽宇才下海而去。
其实皇上也是不放心这个大伯父,便让宫中之人传言说其造反,趁此机会将其一举歼灭。谁知安泽宇天性宽厚,不忍诛杀。“他是太祖皇帝的叔父,”安泽宇道,“为天朝立下汗马功劳,我怎么会杀他呢?”
既然不杀,那就让他归到自己麾下。木槿忽然想起未央公主说过的,那个新科状元被授予太傅一事,便对安泽宇说了这件事儿。那安泽宇听罢禁皱眉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瑞贵人诞下皇嗣,皇兄又要聘请太傅……”
这是很明显的事情,暗里是要立那个小皇子为太子了。安泽宇默默地饮着茶,道:“你还听说了什么?”木槿摇头:“奴婢也是听公主偶然提起,何况皇上也没有立东宫之意……”
“倘若颁下圣旨也便算了,”他说道,“偏偏是暗地里做这些事情,皇兄就不怕重蹈前朝覆辙?”这话触及了木槿的心事,她不由得想起那场大火,想起那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不禁感触万分。
见木槿的眼神有些不对,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语重了些:“我没有那个意思,丫头,你别往心里去……”木槿莞尔的笑了笑,拿起那件衣服,道:“奴婢看王爷的衣衫旧了,这才想着为王爷做件新的……”
他听了这话,心里暖暖的。想来夕颜也从未给自己做过衣服。就是上次的披风,他也觉着不如木槿做得好。他轻轻抚着木槿被针扎破的手指,心疼的说道:“不用这么劳神,伤了身子可是不值得……”
木槿淡淡的一笑,松了安泽宇的手,笑道:“王爷刚回来,还是让奴婢为王爷宽衣歇息吧。”体贴的话语,让他很是受用。躺在宽大的床榻上,看着木槿为他掖好被角,又放下纱帐,他不忍她离去,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希望一直如此。
风声细碎,袅袅婷婷,鸳鸯瓦,碧水心,晨雾如霜,一缕成未央。淡然初尘,看雪落无痕,轻覆碧瓦参差。雪融金柳,大雪纷飞。指尖轻点融解,湖面独剩孤影,泼墨江北雪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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