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堡里有一个面积大得令人迷惑的房间叫武器大厅,也叫直井大厅。
地面是一片未加修饰的淤泥地,里面一共有三十多口直井。这些直井下面并没有水,全部通往一个神秘的地底岩洞。
岩洞里盛产灰星矿石,这些古怪的矿物常年发出不断闪烁着的迷蒙光芒,不时会聚成光柱从井口散出,照亮整个武器大厅。
这些光芒使得永夜不再如同瞎子了。
可容上百人站立的吊台就悬浮在这些井的上空,如被无形的力量所吸。
吊台上面就是练习武器的地方。
这样的武器训练场面据说是出于对增加学徒灵敏反应的考虑。
永夜的脚一踏在潮湿的淤泥上时,就听到直井下面传来了若有若无的低语声,像是有许多人在下面交谈,而风把他们的声音刮了过来。
他便朝着一口井走过去,想看看究竟,走到一半时,脑袋突然碰到一条草编的软梯。
“从梯子处上来。”一个声音在吊台上空响起。
永夜便放弃了对直井深处低语的好奇,抓着垂落下来的软梯爬上吊台。
腿一踩到吊台的石面上,他差点儿就摔了个跟头。双腿在光滑的地面上移来移去,终究保持不了平衡,脸朝下倒在上面,身体迅速朝着吊台的边滑过去。
他全身便贴在石头上,不敢动弹。
眼看他就要摔到一口直井里面去了。
一只手一把把他拉了起来。
抬头时,永夜才看到那个扶他的人已回到了吊台的中央,他身形瘦削,个子娇小如同女孩,脸上戴着一张面具。
借助一道从直井里涌上来的光,永夜发现那张面具的表情太逼真了,如同第二张脸。它肌肉紧绷着,嘴角线条僵硬,显然在生气。
“站起来,脚心用力。只要感觉你的力量,浮石就会吸住你的身体!”空洞的声音从面具后面传来,眼睛是这张脸上的唯一变化。
只可惜在鼠堡的深处,就算借助直井里的光,永夜也无法捕捉其目光的变化。
永夜突然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感觉:这个人把自己的一切都藏得严严实实,不对外人透露,他这副身躯和面具,一言一语都是伪装。
他是不可知的!
永夜开始在心里默默地数自己离开颜民区后遇见的人,蛇目大人、黑珍珠,巨蟾家的光头和驼背,但谁也没有如此这个人这般令他感觉高深莫测,而这种感觉仅仅是从他空洞的声音和板着脸的面具上得到的,很轻率,但他却确信无疑。
永夜照着此人的嘱咐,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他朝着中间走去,努力让脚底用力,重重地踏在石头上。
地面果然不那么光滑了。迈了几步后,感觉到脚心被稳稳吸住后,他渐入佳境,快步地走到吊台的中央。
“永夜见过师傅!”他仍然用他在镰刀所的礼仪,深深弯腰鞠了一个躬。想起蛇目大人并没有把名字告诉他,他便又补了一句:“请问师傅如何称呼?”
“不笑。”那个空洞的声音从面具那张僵硬的嘴后传来。
名字叫不笑?是指永远也不会笑,还是指不喜欢笑?他呆呆地想。
不笑朝前伸出手,说:“请选择一种武器!”
永夜这才看到他脚边地上七零八散地摆着一些武器,有弩弓、匕首、短剑、长剑、锤子等等。
此时直井处的涌光不断,他的目光急剧地扫来扫去,但并没有找到自己希望的。于是他问:“我可以用我自己带来的武器吗?”
“那是什么?从何处得来的?”
“它叫血弧,是一对小镰刀!我朋友送给我的。”他如实回答。
不笑师傅转身,不一会儿他的手中便突然握着一把中型镰刀,长木柄,刀钩的弧度非常平,像是把杀猪刀。
“友人赠送的武器先留着吧,基础练习会毁掉武器的!”他把粗糙的镰刀递到永夜的手上。
永夜正接过镰刀时,立刻感觉到手腕被沉重的刀柄压得生疼。
他挥了挥它,惊喜地问:“我真的可以使用镰刀?成为镰刀手?”
不笑师傅静静地看着他,空洞的话像是在远处传来:“无论你选择哪种武器,我都可以教会你。并让你对它的使用达到熟练。”
永夜完全忽略了镰刀的沉重,立刻兴奋地说:“我想要成为镰刀手!”
他想:我要一把大镰刀,然后会一直把镰刀背在身后,如果再遇到袭击,我就一伸手就可以抽出镰刀,也许那个叫二十六只蟾的光头看到后就会望风而逃。
“在漆幕城,防卫和攻击的较量其实是毒能之间的较量。武器只是一个被借助的工具而已。”不笑师傅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把木剑,说:“我听蛇目大人说你被袭击了,差点丧命。记着,武器的应用只是提高你的防御意识,但无法助你战胜攻击对手。你的重心永远只应放在药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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