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没有听到回音,他立刻知道自己很可能朝着错误的方向鞠了躬,觉得自己看起来傻得不行了。
蟓毒夫人果然乐不可支地大笑了起来,“蛇目,原来这孩子连夜之轮廓都不会识别。”
蛇目大人也笑着回答到:“他的眼睛受过毒日的照射,学不会夜之轮廓,不过,也许你可以挑战一下。“
“我觉得有希望,他的瞳孔是漆色的。”女人的声音低沉了一些。
这个说法把永夜吓了一跳。因为他无法想象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这个女人是怎么看见他的瞳孔颜色,漆色贵族会夜之轮廓,难道颜色也有轮廓?
“那我就把我的爱徒先借给你了,蟓毒夫人。希望你可要把一个完整的人还给我。”蛇目干脆地说。
“放心吧,蛇目。你我之间的学徒交换又不是头一次。我会善待这个孩子的。”蟓毒夫人应该是站了起来,听不到声音,但永夜感觉到身体挪动那阵扑向他脸部的轻风。
“孩子,跟我走吧!”永夜的胳膊被刚才那只冰冷的手轻轻地拽了起来。
他这才感觉到一阵特别寒意,并非是因为这里无处不在的冷空气,这种寒意源于心底。
因为永夜突然意识到了――他的命运并不由他决定,选择权在别人的手里。
他想起自己六岁被送到颜民区时,他是可以选择镰刀所或是别的地方,颜民们会在事先咨询他的意见。
而凭如今的事态可见,他的地位似乎与奴隶无异。是可以用来交易的东西。
他害怕这个皮肤上没有一点点温度的女人,可是在黑暗中她又无形地散出一种咄咄逼人的威胁力和吸引力,让他无法言语,只得顺从地跟着她。
她走得缓慢无比,如巨虫在黑暗中缓慢爬行……
心里的寒气在渐渐蔓延,永夜开始想念的颜民区那明亮炙热的空气,想念一指师傅的威严和慈爱,板盖的假世故,怒虫的憨厚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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蟓塔是一座旋塔,根基打在悬崖边上,然后朝着地心一层一层地向下旋转。漆幕城区的贵族们建筑风格都是如此,像一串倒挂在树上的塔瓜。
这样的建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接近漆幕城最底处的瞳水潭。那里比天空的云朵更难接近,也有着比天空更神秘更强大的力量。
对于这些悬挂着的旋塔,永夜只是听人说过而已。
如今是大饱了一番眼福。
他们处在蟓毒夫人的城堡――蟓塔的基层护院里面,尽管这里的光线如同颜民区的黑夜,一切只有些模糊可辩的轮廓而已,但经过鼠堡地室里那浓重黑暗对视力的压迫后,永夜对自己能看到的已经感到满足。
他终于看到了蟓毒夫人的模样。
她是一个高个子女人,身体修长而丰满,穿着一套如鱼肚般光滑的银色紧身袍,裙摆在地上如蛇尾般拖着,银色的长发紧束在脑后。
但看不见她的脸,因为她一直快步走在前面。向后伸着一只手紧扣着他的手腕,催着他向前走去。
他们位于一个三面悬空的悬崖上面,向下走了一个楼梯后,就到了旋塔第一层的外围旋梯上。
永夜靠在栅栏处向下一望,发现旋塔像一条巨形蜈蚣般攀爬在悬崖下,尾上头上,一节一节地向下面延伸,由粗变细,塔尖消失在黑压压的云雾之中。
来自云雾深处的寒气让他牙根发紧,悬崖的高度也让他眩晕。颜民区的楼房最高只有三层,不及蟓塔的十分之一,而且是朝着天空的方向建造,没有旋塔这令人脚软的失重感和错位感。
蟓毒夫人已松开了他的手,整个人却如蛇鳗般快速而流利地沿着层层施梯向下走去,片刻也不停留。
永夜吃力地跟着她,每一个台阶细小而光滑,让他每向下迈一步都胆颤心惊。
所幸的是,越向下走,光线越微弱,下到旋塔中部,当云雾把他的头发弄得**时,他再也看不到悬崖下面了,黑暗给他些少安全感。
越来越黑暗,渐渐地,他只能看到蟓毒夫人那匆匆移动的外形了。
她真像一条蛇,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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