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景阳城就如同一根将要被点燃的导火线一样,而这条导火线所连接的却是一个巨大的炸弹,如果一不小心便是朱雀国史无前例的巨大灾难。而这场灾难所带来的后果自然回事惊天地泣鬼神的,或许这颗炸弹所炸掉的便是百万人的生命。
现在除了凉王朱成并没有人露出任何马脚,还是挂着忠臣的面具,就连已经暗地里称呼自己九千岁的曹凤连都不曾表现出任何异心,而且还拍着胸脯跟朱峰保证了自己的忠心。而这次他出现在景阳城便不难看出他的野心,赵太白在这之前一直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自然是引不起曹凤连陈图这些大角色的注意,甚至连荆州城城主张岐都不曾把这个小娃娃放在眼中。这些从那战火纷飞年代走过来的人自然心高气傲,就连曹凤连和陈图这并没有参加过朱雀国统一战争的如今魁首都一样被他们瞧不起,也可以说在心底便会觉得比别人高了一等。所以老牌大臣和新生代党魁便一直不对路,而张岐是三朝元老自然就是老牌大臣中的老牌大臣。
张岐今年已经过了花甲之年,眼看就要成了一脚踩进棺材的人了,但雄心壮志却一直不曾退却。先皇在位之时,张岐绝对是最忠心的一个,虽然不曾立下司马文越或者朱成那般战纪勋勋的功劳,但却胜在不出风头却也不做凤尾,一直在自己的位置上安安稳稳,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今天。张岐的定力公认是当今这些人物中最为出色的一个,与司马文越不同,司马文越信奉的是先下手为强喜欢掌握主动。而张岐却是收官之时步步惊心,而且棋子刁钻,属于后发制人的代表。若不是如此,司马文越三冠戴顶之时换个人都是要发狂的,司马文越封异性王,封大国柱,封凤羽城城主,而且公开便手握三十万铁羽重兵,可谓足以威胁到朱姓王朝的统治地位。而对张岐,当年先皇却只是给了他一个副城主的位置,若不是上任荆州城城主叛变失败,张岐短时间内都不可能掌握这一亩三分地。
而在成了荆州之主之后的张岐便雄心大发,虽然表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一副云卷云舒的样子,无论临城凤羽王司马文越如何折腾,如何嚣张放肆夺目耀眼,张岐都像个不倒翁一般不声不响。
他横任他横,清风拂山岗,他强忍他强,明月照大江。张岐并非道家中人,也不会捧着道德经之乎者也的寻道论天,但却将道家功夫中的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玩的神乎其技。无论天下人如何推波助澜流言蜚语,张岐便是守住本心一动不动。
张二是景阳城的二把手,他今年才而立之年,而且也算得上是景阳城中的高手,而此时却不在凤求凰之内,自然也看不到左文那惊世骇俗的一刀出鞘是如何鬼哭神嚎,更别提最后的曹凤连突然冒了出来。准确的说此时的张二并不在景阳城,他的天赋并不比大哥张一差一分一毫,甚至还要比之更甚。张一张二都是张岐的侄子,两人的父亲在当年的权力争斗中悄然牺牲,而换来的便是荆州易主,刘姓城主变成了如今的老人张岐。而其子张一张二自然受到重用。
张二此时正端坐在一处亭子之中,亭子之内公三个青石凳,凳上斑驳痕迹便不难看出这里所存在的时间并不短,亭子是白色柱子,黑色顶子,并不美观而且有些晦气,但却有个威武的名字,太极亭。
太极亭的名字出自亭下一块残破石碑,碑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已经看不出所书写之意,只能模模糊糊都看清卷首十二个字。
无一二三四五,有无极又太极。
这座山在朱雀国虽然不如珞珈山龙虎山那般如雷贯耳,却也并非个不出名的小山,此山名曰太行,有高山流水青林,是荆州城内风景极好的一个去处。而张二此时却无心欣赏亭外的青山绿水,花红柳绿,他魁梧而且挺拔的身躯此时也变得不再那般伟岸,甚至背后都能清晰的看到他所流出的汗水。此时是秋天,人人身上都穿的不薄,而张二却汗透背部,可想而知他此时所受的压力。
而他对面之人却丝毫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干净而且整洁的衣服,平凡而且普通的千层底布鞋,梳理的直顺的白色胡子,略有皱纹的脸,左手大拇指带着一个翡翠扳指。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个应该喊自己一声伯伯的张二,笑道:“想必你也感觉到里景阳城如今剑拔弩张的气氛,也肯定纳闷儿这些跺跺脚整个朱雀国都要颤三颤的大人物怎么都来景阳城这个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
张二恭敬点头,语速不快也不慢,生怕在礼仪上出现纰漏,道:“城主所言甚是,下官也倍感奇怪,只不过张二自小鲁钝,不能悟透其中玄机。”
那老人微微眯眼,嘴角扯出一个挺奇怪的笑容,嘿嘿笑道:“那人你是见过的,估计谁都想不到一个连二十岁都没到的小家伙会打乱整个天下的布局,陈图号称纵横一派巅峰人物棋盘之上无敌手,却没想到十年前和老夫一局手谈胜负对半,而这天下怎么能都是棋盘所能解释?司马老匹夫在老夫手下估计连中盘都过了,但这天下却让他做了第一个大枭。但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周九天那般前算三千年后算三千年的,而天机便是天机,怎能轻易泄露,周九天前五十年口无遮拦逆天改命,如今却吃了苦头,本来一身修为通天置顶,却落下个陆地神仙不上不下的局面。而周九天都不能幸免,曹凤连之流自然也不会轻易知道这个中原委,若非如此曹阿瞒怎么会亲自来我荆州景阳走一遭?”
张二长大了的嘴巴,难以置信的问道:“曹凤连此时就在景阳城?”只是说完话就发现自己忘记了老人最在乎的礼仪礼数,慌忙跪下认错,老人这才微微一笑,示意并不要紧。
老人轻轻搓了搓手掌,喝了口杯中之水,却并非陈图那般的西子龙井,而是太行泉水,甘冽清甜,清澈见底。老人放下盛满泉水却并非茶水的茶杯,轻轻拍了拍张二肩膀,笑道:“曹凤连与你无关,这是我要面对的人物,这景阳城既然已经成了焦点自然就不会只是出现一个曹凤连,司马老匹夫肯定是按耐不住的,他就是那个先下手为强的脾气,前些日曹凤连派人行刺就已经触怒了司马老匹夫,如今估计这两个人就要一触即发了。而我也安静了这么长时间了,上次让那个营长故意透露出去我荆州拥兵三十万的假消息估计此时已经让这些家伙信以为真了,当时你和张一都不明白为何要谎报人数,此时应该明白了,若是我们荆州五十万兵力都被别人知根知底那岂不不符合我的性格了,而我这次出面便是要让那些人知道,这朱雀国可不是司马老匹夫,凉王朱成,陈图还有才曹阿瞒的朱雀国,我张岐也是必须分一杯羹的。”
张二连忙点头,默不作声,却是心下骇然。
张岐隐忍十年,一朝出头便要捅破这本就阴云密布的大天――
天之骄子。
朱雀国十三城,城城都几十万平方公里,占地面积大的恐怖,人口更是数百万甚至上千万,有多少人能称得上是天之骄子?四象大陆崇武,人人都喜欢手里捏着一柄威风凛凛的兵器,而这些人中却没人敢自称天之骄子。天纵奇才的人不少,他们在二十岁的时候或许已经功成名就,或是习得一身令人胆寒的武艺,又或者做得一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诗,又或者是那以天下为盘的军中智者。而赵太白所熟识的人之中天才却似乎很泛滥,甚至包括赵太白自己在别人的眼里都是难得一见的习武天才,不到二十岁的猎魔师。而赵太白自己却很清楚,和那个家伙比起来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根本谈不到什么天分。
天殇不修道,他只修自己,而那些龙虎山的几大长老却知道天殇所谓自己便是天之大道。
五岁便能见天道林中穿梭纵横,十二岁能见天道在空中凌乱飞舞,去年便见天道如堑如虹,甚至谁都不能确定天殇如今的修为到底在什么层次,一切功法轻功都不似寻常武功,甚至缩地成寸那种轻工和孙轩使用的缩地成寸也有所差别,孙轩的是按照功法套路。而天殇却随心所欲,每一步跨出去都毫无章法,但却又如脚下生莲,步步玄机,却又步步平凡,可谓令人琢磨不透,而且他本人也解释不透。
天殇下龙虎山对了理由并不如同对王继宽等人所说那般,其中缘由自然只因为那个不哑巴的哑巴,如今距离那武林大会已经整整过去一年,天殇早就心中想念之情泛滥。天殇自然不懂得什么男女之事,却不成想上次回去之后似乎被天启子看出了什么破绽,一个劲儿跟着他屁股后面说什么娶妻生子之后若是生的是儿子一定要认他当干爹之类的话,而每每当那时候都会被天殇毫不留情的踹到那条早就被天启子玷污了几百遍的可怜小溪之中。
只不过天启子每次湿漉漉从溪水中爬出来的时候都会听到天殇将珞迦寺的那些趣事儿讲出来,而且是不厌其烦,尤其是那条直线。
而此刻,那条四个人的直线已经凑足了四分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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