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叔,你看我行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艾小凤顺着声音看去,此人长得胖乎乎,一动弹浑身的肉都在颤。
“哟!这不是郑家二小子嘛,怎么你们家杂货铺不开了?”阎永清问。
“不,我爹说我年纪轻轻的,守着个小铺子没出息。这回是招收国营粮库的职工,只要国家黄不了,就总能吃上皇粮不是?旱涝保收。我爹就叫我报名来了。”
“你去报名吧!不过,在粮库干活可得准备吃苦啊。”
郑家二小子一吐舌头:“那就先试试看呗。”
门槛一降低,报名的人群又开始热闹了起来了。
“长官,我叫臧大山,是山东沂蒙地区的,我们老家都穿自己家做的牛鼻子鞋,你看行吗?”说着他抬起脚让人看。
“长官,我叫齐大根,老家在山西。家乡产大枣,我这根打狗棍就是从我家枣树上砍下来的,你看行不行?”
……
工作人员开始忙碌起来,报上名的人都满意地离开了,都是男的。艾小凤心里像在打鼓,本来是来看看的,也许是受现场气氛的鼓舞,她对自己说:试一试吧,回家也是吃闲饭,在这儿干,自己就是国营粮库的职工了,还可以挣工资。可是刚才那个男的明明说,人家不要女的,怎么办?再等等看看吧,艾小凤越等越看越着急。本来并不抱什么希望,现在她越来越想得到这份工作了。她怕人家要是招够了数就没指望了,于是就决定试一试。她用力往前挤去,加上急的,汗也出来了。众人见是个女的,纷纷给她让路。艾小凤挤到了阎永清跟前,也顾不上擦汗,急急巴巴地说:“长官,我是长春来的,家里……家里是开粮店的。”
阎永清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为难地说:“对不起呀姑娘,我们不收女的……”
“为什么?”艾小凤并不气馁。
周泰安见是先前问自己的那个女子,就说:“这还用问吗?粮库的活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扛麻袋、上跳板、装车卸车、扬场,除了力气,还要技术。身板弱一点的男人我们也不要,何况……”剩下的话他不说了,那意思就是:姑娘,你还是识相点,回家去吧。
哪知道艾小凤把胸一挺,大大咧咧地说:“我在我们老家是打铁的,要力气,我有!干别的我也行。”
阎永清不好再说什么了,就问道:“你都会啥呢?”
艾小凤急得要哭,就说:“我有手艺。”
这句话一出口,立刻招来人们的挤兑:“什么手艺?生孩子的手艺吧?”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有人对艾小凤说:“人家都不要你了,快躲开,别耽误我们正事儿。”
艾小凤斜了一眼那个挤兑她的男人,对阎永清说:“长官,我真的有拿手绝活,我的绝活在你们粮库保管用得着。”
这句话管用。阎永清问道:“那么姑娘,你有什么绝活呢?”
艾小凤说:“我的手就是一杆好秤,我能用手掂粮食,只要我能拎得动,我就能掂出多少分量来。”
旁边立刻有人说风凉话:“吹着唠吧,这年头反正吹牛也不上税。”
阎永清问道:“真看不出来,试试怎么样?”
“行啊!”
阎永清让翟斌赶紧上食堂借杆秤去,不一会儿秤拿来了。周泰安问道:“姑娘,你能蒙出分量还差不多,说能掂出分量来,可别差太多噢。”
“上下差不到哪儿去。”艾小凤蛮有信心地说。
那个说风凉话的男子又说:“是差不到哪儿去,要是100斤的东西,上下最多就差100斤呗。”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阎永清说:“姑娘,这里没粮食,你掂物也成吧?”
“成,只要我拎得动。”艾小凤爽快地说。
周泰安把那根枣木打狗棍交给艾小凤:“你就掂掂这个吧。”
艾小凤接过棍子一掂,脱口而出:“二斤一两。”
周泰安再用秤一称,果然是二斤一两,他惊奇了,他又把自己刚才坐的那把椅子给艾小凤。
艾小凤用手一拎,又是脱口而出:“十四斤六两。”
周泰安接过椅子一秤,他惊奇极了:“嗨,大家看,丝毫不差呀。”
众人围过来看秤星,一片掌声响起。
阎永清激动地对艾小凤说:“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们收你了!”
艾小凤吞吞吐吐地说:“我叫――刘小凤。”
“你在龙脉有亲戚朋友吗?”阎永清又问。
“没有。”艾小凤说着摇了摇头。
阎永清寻思了一会儿说:“那你就和炊事班的邹大姐挤一下,如果不方便,等过些天我手里的事儿办完了,再帮你另找个住的地方。”
艾小凤乐了。这两天坏人也遇上过,但自从那个王掌柜被抓走以后,她的厄运算到头了。自从自己一出长春,来到了龙脉,遇上的尽是好人。她不好意思地说:“我初来乍到的,还不知道上哪儿去找邹大姐呢。”
“刘姑娘,你别急,我给你找一个人领你去。”阎永清看了看周围没有自己太熟识的人,就回头对翟斌说:“翟主任,还要再麻烦你一下,把刘姑娘安排到食堂的邹大姐那儿去吧,生活上请她照顾一下,然后再把她送到粮库工地去,跟他们陆云主任说一下,就安排她检秤。”
翟斌把她领到机关食堂,正赶上吃午饭,邹大姐就给艾小凤和翟斌拿了四个包子,两盘炒菜,两碗汤。翟斌才吃了一个包子一碗汤就吃饱了,艾小凤把剩下的全打扫了。这个邹大姐可是个热心人,见翟斌给自己找了个做伴的,满心欢喜。她见艾小凤吃饭时狼吞虎咽并不见外,就格外喜欢。吃完饭,她把翟斌打发回去了,说剩下的事她来办。趁着午休,两人唠起了家常。艾小凤自打一见面,就觉得自己与这位大姐特别投缘,经不住热心大姐的三问两问,她就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一股脑儿告诉了她:新婚之夜丈夫离去,王老虎来劫,杀死了家里的三个铁匠,婆婆与匪徒拼命,反而遭打,从此一病不起,为救婆婆卖身刘家,不久,婆婆死了,无家可归,便去了买主家改嫁了刘长河。这刘长河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暗中帮她,让她去找前夫。在这过程中,又遭债主抢人,后又意外获救,回家途中迷路,阴差阳错到了龙脉。邹大姐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女子竟有这么曲折感人的经历,自然跟着陪了不少眼泪,并答应帮她打听林大锤。
第二天下午,艾小凤正在粮库工地上班,邹大姐急匆匆地跑了来,一把拽住了艾小凤,喜滋滋地对她说:“刘小凤,告诉你个好消息吧!”
“啥好消息呀?”艾小凤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说。
“你说巧不巧,你让我帮你打听的林大锤,就在咱龙脉县,是上面派下来的县委书记!”
“你没搞错?哪儿有这么巧的事儿?”
“怎么会搞错呢?我在机关食堂听他们吃饭时常提到林书记,以前我没注意,这回我留了个心,向他们一打听,果然就是他。跟你说的一个样,铁匠出身,打过长春,老家是在山东。没错!”
艾小凤一听有了林大锤的消息,而且竟然这么巧,就在眼皮底下,她惊喜地问:“那他现在在哪儿?”
邹大姐望着艾小凤急切的样子,笑着说:“别着急,让我慢慢地告诉你。他一上任,在县里没呆几天,就领人去攻打地塞粮库去了,现正在外面执行任务呢。”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为了找林大锤,经历了多少风险挫折,想不到一次无意中的搭错车,竟然歪打正着,朝思暮想的林大锤居然就在龙脉。
艾小凤喜出了眼泪,迫不及待地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我可不知道,这样吧,他要一回来,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艾小凤紧紧地抱住了邹大姐,幸福得热泪盈眶,喃喃地说:“我该怎么办哪!”
“哎,什么怎么办呢?他一回来,就去找他呀,他还能不认你呀!”邹大姐就是快人快语。
“那他要是知道我又嫁人了,那咋整?”艾小凤马上想到了这个最现实的问题。
这可把邹大姐给难住了,她想了想说:“这我可说不好了,你跟林书记这边没离,那边又嫁了人,那你到底想跟谁过呢,这主意还是要你自己拿。”
“林大锤他要原谅我,我就跟他过。不过我跟刘长河虽说是夫妻,可我们真的没那个过……他要是不肯原谅,我就回长春跟刘长河过。”
艾小凤的声音里面充满了委屈和无奈,叫邹大姐既同情她又帮不了她。不过,她替艾小凤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说实话:“我看那,这纸早晚包不住火,林书记是县委书记,你得跟人实话实说,蒙得了一时,蒙不了一世,万一今后穿帮了,你还怎么做人啊!”
艾小凤觉得邹大姐的话说得也对,可这段闹得沸沸扬扬的婚姻怎么对林大锤说呢?在家时跟刘长河都商量好了的,由他帮着说,现在谁能替自己证明呢?光凭两片嘴怎么说得清呢?看来这事儿莽撞不得,反正已经知道林大锤的下落了,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这就像一场戏眼看要开场了,锣鼓点子音乐前奏都响起来了,可是这唱戏的主角还没化好妆。于是只好把拉开的大幕再度合上,音乐锣鼓先停下来。她万般无奈地对邹大姐说:“大姐,谢谢你这么关心我的事儿,不过我还没想好。麻烦你帮我继续打听着点儿,我还得再想想,我怕到时候万一说不清楚,反而会把事儿给弄砸了。”
“那也好,我还得上班去呢,不过,这事儿也不能拖太久了,你就抓紧寻思吧。”邹大姐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邹大姐走后,艾小凤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甜、酸、苦、辣什么滋味都有。她想起了两小无猜的甜蜜,想起了大锤当兵后痛苦而漫长的等待,想起了突然而至的新婚所带来的激动和幸福,想起了大锤走后幸福像一张白纸被王老虎撕得粉碎,想起了卖身救母的心酸,想起了……林大锤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可是真当最想见的人就近在咫尺,她却又怕见到他了。她是多么的爱他啊,她可以为他去做一切;然而,她又怨着林大锤,要是那天清晨他没有匆匆离开,事情的结局也许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在无数个思念林大锤的日子里,她也怨他无数回,怨他让自己苦熬五年相思之苦,怨他新婚的被窝还没捂热又风一般离去,怨他黄鹤一去无消息,让她一人留在家里承担大难,怨他没留地址,让她一次次载着希望去寻他,却又一次次迎来的总是失望……就像每次一样,所有的相思和怨恨交织到最终,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她坚信林大锤对自己的爱是不会变的。虽然抱怨,但是在她内心深处,艾小凤还是理解林大锤的。男人都是既粗心又狠心的。像林大锤这样的男人就格外粗心和狠心了,他只要一想到部队,就把什么都忘了,连娘都没顾得上,又何况自己呢?这样“狠心”的男人她爱。她明白,不把反动派消灭了,就不会有穷人的安生日子,可男人要是太“狠心”了,她心里当然也要责怪,因为她毕竟是个女人,哪个女人不渴望被男人宠着爱着呢?可是眼下……一想到眼下,她就一筹莫展了。再通情达理的男人,遇上自己刚结婚的老婆又嫁人了的这种事,大概没有谁能通达起来。想来想去,艾小凤还是觉得这事不能莽撞,一旦把事情搞砸了,再想挽回就难了。好在林大锤正在打仗,自己到底该怎么办,还有考虑的时间。艾小凤想了一宿,也没想出个子丑寅卯来。第二天她带着黑黑的眼圈去上班了。
晚上,邹大姐一下班见着艾小凤,就问她想得怎么样了。艾小凤就把自己怎么想的全告诉了邹大姐。从与艾小凤的交谈中,邹大姐已经摸准了她对林大锤的感情脉络。她深爱着林大锤,所以更不能轻易地就这么摊牌。因为一旦摊牌必然会伤害到林大锤。这事搁谁身上能想得通呢,尤其是身为县委书记的林大锤。他能理解一个女人面临如此大难时的那种无助吗?他能原谅自己的妻子又嫁了人的这种事实吗?艾小凤想让他理解的确难,她想要说清楚更难。所以邹大姐同意艾小凤先等等的打算,等有了万全之策再去找林大锤摊牌。
睡在床上唠嗑时,邹大姐又问起了她的第二任“丈夫”刘长河:“刘小凤,你跟我说说你的那个刘长河,你说你跟他没那个,可你们毕竟是夫妻呀。”
“刘长河为人厚道,那天晚上他妈把我扒光了捆起来锁在屋里,他都没碰我一下。”
“那他是不是不喜欢你?”
“不是的。他妈让他相了那么多对象,他一个也没挑中,可是对我,他说一眼就相中了。”
“那他为啥不碰你呢?”
“他对他喜欢的人不愿强求,更看不惯他妈所采用的那种方式,他甚至说,如果我不同意这桩婚事,可以帮我逃走。可是当时我往哪儿逃呢?以后他知道我已经有了男人,叫林大锤,他就更尊重我了。虽然我们没干那个,可我知道他还是喜欢我的。在他爹妈跟前,他帮我瞒着有丈夫这事,还帮我创造机会让我去找林大锤,他似乎只是在等,等我死了那条心的时候,就跟我真心实意的夫妻一辈子。”艾小凤说这些话时,眸子忽闪忽闪的,眼里闪着幸福的光。
“刘长河这人真好,毕竟是读过书的,能嫁给这样的人也是你的福气。”听完了艾小凤关于刘长河的故事,邹大姐感慨道。
艾小凤拉住邹大姐的手说:“大姐,谁要你说好评坏的,我现在的难题是见了林大锤怎么对他说。”
“我活这么大,还没碰上你这样的事儿,我也没有什么好法子。要不,你就干脆不提嫁到刘长河家那个茬儿。”
“那,恐怕不好吧?这么大个事儿,要是日后被他知道了,那我就更难堪了!”
“那倒也是……”
这一晚,说了半天,还是什么结果也没有。
艾小凤走时跟刘长河说好的,事办完了就在商场门口会面,然后一起回家。可是现在,天都快黑了,艾小凤还没回来,刘长河纳了闷了,艾小凤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她遇上了林大锤,就把与自己约好的事忘了?她会那样吗?这一猜测被他否定之后,他又想兴许是林大锤留下来地址,艾小凤拿着地址又找去了?那也得回来告诉自己一声,以后再找机会去好了,再说她身上一个钱也没有,看来不会。要再不就是迷了路了?……刘长河设想了种种可能,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艾小凤是遭了王掌柜的绑架,早已流落他乡。
商场已经打烊了,他在确定今天自己的视野中不会再出现艾小凤了之后,只好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
一进家门,刘老婆和刘老大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刘长河进来,刘老婆劈头就问:“长河,怎么两口子出去买点儿东西要一整天啊?”见长河身后没有人,就追问道:“你媳妇呢?”
刘老大也发现艾小凤不在了,急着问:“她人呢?是不高兴,还是跑了?这吃里爬外的东西!”
“不高兴也该吱个声呀,跑,大概不会吧!她可没地方跑啊。她家里人都死了,什么亲人也没有,她跑哪儿去呀?就那么个破空屋子,喝西北风呀?”
望着儿子耷拉着头一声不吭,刘老大拽着他的胳膊急切地问:“长河,你倒是说话呀,你媳妇她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怎么了,商场人多挤散了。我找了半天也没找着。”刘长河没好气地回答。
“这孩子,吃了枪子了?”刘老婆转身对刘老大说:“这事儿都怨你!都是你把她放走的。”
“这怎么好怨我呢,你不是当时也没吱声么?”刘老大也没好声气地回敬了一句。
刘长河本来心里就烦,一进门就见爹娘为了自己的事儿拌嘴,就大声制止道:“行了,行了!求你们别烦我了好不好?她要是咱家的人,就没不了,走丢了早晚也能自己回来;要不是咱家的,想留也留不住。就算你们捆得住人,也捆不住心。”说完一甩脸子回自己屋去了。
刘老大望着刘长河的背影,生气地说道:“这孩子怎么啦?媳妇跑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该问吗?这孩子,啥态度。”
刘长河刚要关门,听到爹的这几句话,又返身出来说:“行了,等吧!她今晚要是不回来,我明天再去找,这总行了吧!你们也不想想,就你们对她那个样,她能愿意回来吗?”说完,他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不再理会外面再说什么。
其实刘长河对艾小凤今天这事儿也是挺不满意的,撇开夫妻这一层不谈,就一般人也不能这样啊,自己帮她找丈夫,向爹娘撒谎,刘长河我活这么大还没撒过谎呢,还不都是为了她。分手时说好吃午饭前赶回来在商场门口见,可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还不回来,让自己操多少心,这叫什么事嘛!做人哪能不讲点信用?就算我爹娘待你不好,我长河对你可是真心实意的,这你还看不出来吗?你哪能这样待我呢?刘长河越想越生气,艾小凤今天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在耍弄自己,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是刘长河毕竟是个通达之人,他又反躬自问,艾小凤真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坏么?他又觉得不是。今天,她没回来,一定是有原因的,什么事情都只有等见着了艾小凤才能明白。说不定此刻她正急得不得了呢,正需要帮助呢?而自己却在猜忌她、误解她。这样的男人仗义吗?想到这儿,刘长河不觉微微有些脸红。最后的结论还是那句话:是自己家的人即使丢了,她走到天涯海角也就能回来,要不是自己家的人即使留住了人,也留不住心的。这么想着他心里渐渐踏实了。
刘老婆夫妇这火本该冲着艾小凤发的,只因艾小凤不在,就全发到了儿子头上,刘长河虽然把门关上了,可指责声还在持续。
“好你个小子,她吃里爬外,你还护着她,还不让我们说呀!”
“连个媳妇都看不住,真是一对孽种!”
“咱老刘家咋就这么倒霉呢?”
“……”
艾小凤在龙脉落了户,又有了关于林大锤的消息,她正徘徊在婚姻的十字路口。刘长河对妻子丢了的事也是一筹莫展,他烦恼着、思念着、牵挂着远在他乡的小凤,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不管艾小凤怎么样,他永远是爱慕着她的人。所以,除了苦苦等待,他还能有什么良策呢?天各一方,他们俩还能有见面的那一天吗?但愿老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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