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你还不清楚吗……”呼吸变成奢侈,她挤出这几个字。
“你对本王用得是什么歪门邪道,本王早就怀疑这场婚约不简单,目的不纯――”他收紧掌中力道,俊颜微微扭曲,冷笑着逼问。“你是不是跟皇帝一同演戏,其实只是为了要趁我毫无戒备,取我的性命?!”
“我没有半点武功底子,又……哪里来的杀你的本事……昨晚我弹奏的只是普通的安神曲……”苏敏断断续续的气音,游离在空气中,笑出了心酸,苦楚,瞳孔中的男人身影,渐渐模糊起来。
不信?呵,是啊,他怎么会轻易相信?读着那阴戾眼瞳之中,无以复加的愤怒和狂暴,她寒了心。
“既然不信,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她根本就没有与他对抗的力气,或许他当真是她此生的劫难,她的性命也要在他手下断送。
“这笔账,回到京城再算。”
她双手垂下,已然放弃挣扎,眼看着她的痛苦表情,脖颈中的大掌,缓缓松开,南宫政冷着脸拂袖而去。
瘫坐在一旁,苏敏眼神空洞,死寂的双眼之中,再无任何的湿润。
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她离被拆穿的日子,也不远了。
该作出决定了。
欺君之罪,这四个字,好重好重……
清晨,沐浴之后,换上干净的白色里衣,默默站在铜镜面前,指腹无声划过脖颈显眼的指痕,她平静地换上立领的精致丝袍,确定遮盖住,才推开门走出去。
亲自端着药汤,坐在床沿,一口一口,喂着苏知遇喝下,苏敏仿佛无事发生的神色自若。
望着苏敏,他轻声叹气,语意感伤。“听夫人说,王爷相貌堂堂,可惜爹没能见到王爷一面,好歹是敏儿的夫婿…….”
“还是不见的好。”垂着眉目,替苏知遇按揉着麻木的手脚,她的语气清冷无绪。那般邪恶无情的男人,跟魔鬼无异,如何是她的夫婿?!
看出了几分端倪,苏知遇的面目更加不安忐忑了:“怎么?才成亲半月,你就跟王爷置气了?”
苏敏沉默不语,她才从鬼门关逃脱,一想到那双扼住自己脖颈的大手,就不禁打了个寒战。
苏知遇的眼神,更加沉郁了:“敏儿啊,要收敛你的孩子性情,早些跟王爷生个一儿半女,在皇族,母凭子贵不是最简单的方法吗?到时候,爹也不必担心你受委屈了。”
“爹,不用担心我。”柔荑覆上苏知遇粗糙的手掌,她的眼神清亮明媚,一如往昔。“更不要为这件婚事责怪自己。”
“这一切都已经开始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头了――”抬头,她望向窗外的景色,仿佛神游天外,轻轻呢喃。
这条路,无论是通往天堂还是地狱,她都会走下去。
直到,结束那天。
掩上房门,苏敏站在原地,冷冷望着几步之外的苏夫人,缓缓绽开笑靥。
“你如今好像很得宠――”
端着水盆,苏夫人眼底的笑意多少有些异样,语气更是直白。“王爷会对你那么上心,想必你在床上媚人的功夫也不比郁儿差几分。”
“你有说这话的资格吗?”苏敏泰然处之,嘴角的笑意,暗暗加深,与平日的乖巧,判若两人。
咬牙切齿,苏夫人酸酸丢下一句话。“作为过来人,我劝你别得意太早,京城这些王孙公子身边的女人太多太多了,一旦他对你厌倦,下堂妻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你是怕我在这个骗局中葬送了你们的前途吗?”审视着这个妇人的脸,苏敏直直望入那双贪婪的眼眸之内,压低声音问道。
“先保住你自己吧!”不敢再看着那双眼睛,仿佛整个心神都要被吸入其中,苏夫人脸色惨白急急走向前,愤愤不平地端着水盆走入苏老爷的房间。
南宫政整日不见踪影,苏敏也不想追究,到底他如今在何处快活。
天际最后一丝黄昏彩霞,最终被黑暗吞噬干净,苏府渐渐恢复了平静,所有人都准备入睡。
穿上素白披风,她戴上白色面纱,独自从后门走出苏府。
从一些嘴杂的下人话语听到,在洛城有那样的一个地方。将地址暗记于心,如今她去的,正是位于湖畔的洛城竹园。
满城人家,像是都要沉入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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