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三清道:“这酒叫做‘鸳鸯裹素手’,如清纯少女之纤纤玉手轻抚体肤,揉蜒身骨,体香幽兰荡人心肠,良辰美景逢美女佳人相伴,鸳鸯戏水,柔情蜜意!”
云慕郎道:“这酒确实绝妙,还有什么好酒!”
葛三清再拿起第五壶酒,边倒酒边道:“万物缥缈,江月何时初照?彭祖百年,蜉蝣一瞬,命岁相去甚远,但终归不得永生!天地沧浪之变化不曾须臾而止,唯有日月星辰之洪列、乾坤浩宇之博大、阴阳五行、道之变化等等,这些未知初始又不见穷尽者,方为永世长昭!”他举起酒杯接着道:“人生苦短,匆匆几十年,饮下此酒,忘乎烦愁之衷,不挂羸锁之事,亦不闻何年何月,我等皆以醉者方与浩瀚交融,与天地同生,故此酒名谓‘一醉不老丹’!”
他先干下此酒,云慕郎随之饮尽。这酒虽不急那“纵浪一线吼”灼烈,但饮下之后酒劲源源上涌,后劲十足,云慕郎已经有些许头晕,说道:“葛师伯,这酒劲儿太大了!”
葛三清笑道:“酒劲儿不大何以为醉!”他又拿起第六壶酒道:“你再尝尝这个,此酒天工陈酿,人间不可常得,叫做‘醉翁不羡仙’!”
云慕郎原本不想再喝,但对着名字感兴趣,道:“好吧,我倒想看看怎么个醉翁不羡仙!”
葛三清给二人倒上酒,二人同时饮下。葛三清又道:“此酒宛然香滋,妙味脱俗,是否有飘飘欲仙,绝世出尘之感!”
云慕郎将酒气从鼻孔呼出,细嗅着剩香余韵,他对酒不想葛三清那么敏感,说道:“香是香,但我怎么没有快要成仙的感觉?”
葛三清道:“所以说,你不常喝酒,不懂这酒中真正的滋味!”
他又拿起第七壶酒,云慕郎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多钟酒,惊声道:“这怎么还有!”
葛三清道:“我把长乐轩的七种酒都要齐了,这是最后一种酒,叫做‘笑傲莫等闲’!”
“笑傲莫等闲!”云慕郎嘴里复念了一遍,问道:“这又做如何说法?”
葛三清道:“人世间几多烦忧,皆不过东流水,只有人的心在困扰,其实人生在世哪天没有个烦心事,如果每天都为这些烦心事纠缠于心,那还有何乐哉,倒不如一笑泯烦扰,人生应常笑傲,随时随地莫等闲!”他跟云慕郎碰盅道:“来,干!”
二人饮罢,云慕郎说道:“葛师伯,这七壶酒要这么喝下去得喝到什么时候?”
葛三清道:“不急,咱们难得在此相逢,何不趁此时此景尽情享乐,喝他个一醉方休!”说完呵呵笑了笑,随手又倒满酒。
云慕郎心想:这样喝醉了岂不是耽误事,还是不管了,跟他说正事要紧!他说道:“葛师伯,我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
葛三清打断他道:“诶,没有什么事比尽情享乐着急,所谓笑傲莫等闲,饮此酒者须常笑,要大笑!”
他自己一个人拿起酒盅一饮而尽,接着“哈哈哈……”真是开怀大笑起来,笑生爽朗,笑的吐心倾胆,近乎发狂。
云慕郎待他笑声缓歇,说道:“葛师伯,我要说的是上官前辈已遭遇不测!”
“哦?”葛三清道:“你说的是哪个上官前辈?”
云慕郎道:“就是上官君策伯伯!”
“上官君策,哈哈……”葛三清笑声又起,笑得更加奔放:“上官老兄一去,我就是咱们四大名剑世家同辈弟子里面最年长,资历最老的,哈哈……”
云慕郎却发现他这时的笑极为造作,表情看似愉悦却很生硬牵强,他嘴里咏道:“笑傲莫等闲,非闲何笑傲!”
果然笑了没多一会儿,他脸色开始沉下来,两腮肌肉绷紧,目露一丝仇光,就在他笑声戛然而止的那一刻,手中的酒盅“啪”一声被他捏碎,然后见他表情透着凶恨怫色,眼睛像是浮肿一般血色满布看着云慕郎,牙关紧切狠狠地几个字:“告诉我,凶手是谁?”
云慕郎见他怒火中烧,忙回道:“害死上官伯伯的那个人叫茅绍庐!”
“茅绍庐!”葛三清瞪眼欲裂:“你说是茅绍庐!”他一遍遍念叨着:“茅绍庐,茅绍庐……”手臂高高擎起,刚猛迅疾的一掌朝桌子拍下,“砰”一声桌子从中间断成两截,“稀里哗啦”杯盘跌落,七壶美酒此时在他眼里变得一文不值。云慕郎和陆远之忙站起来,周围的人也被惊了一下,注目望着他。
接下来葛三清说的话让云慕郎很不解:“都是我糊涂啊,我好糊涂啊!”
云慕郎道:“葛师伯,你这是怎么了?”
葛三清撕裂着嗓门道:“我若不取茅绍庐的狗头,对不起向剑传人!”他又看周围人都在看着他,怒嗔道:“你们看什么!”
云慕郎道:“葛师伯,您先冷静一下,想想对策!”
葛三清道:“我已经很冷静了!”实则他火气未消,又怨气过头,对陆远之道:“远之,把之前得来的钱财全部扔掉!”
云慕郎一听他要扔掉钱财,说道:“葛师伯,您这是干什么?”
葛三清道:“你不知这钱的来历,都是我一时贪图钱财,害了上官师兄!”
云慕郎不知他什么意思,但他的话里面肯定有所隐情,问道:“这又是作何讲?”
葛三清深吐一口气,缓解一下心中怒火道:“等我找茅绍庐报了仇你就知道了!”
陆远之道:“师父您不是说要尽情享乐不问世事吗?”
葛三清道:“胡说八道,若无用世之心,何来纵乐可享!”
云慕郎道:“韩师伯,您知不知道我们到哪里才能找到茅绍庐?”
葛三清道:“这里人多眼杂等我们出去,我再告诉你!”他招呼酒保道:“小二,结账!”
葛三清已无心喝酒,他结了账,又把桌子杯盘器皿一并赔偿。
三人走出长乐轩,在街道上走,去往福馨客栈,云慕郎问葛三清道:“葛师伯,我们到底怎么能找到茅绍庐?”
葛三清此时激荡愤慨之心渐已平复,说道:“五天之后,在青柳庄将会举行降魔比武大会,所有的降魔师都会在那里比试降魔技,茅绍庐肯定会去!”
云慕郎道:“青柳庄在什么地方?”
葛三清道:“怎么,你也要跟我一块儿去找茅绍庐?”
云慕郎道:“我跟茅绍庐不共戴天,当日上官伯伯遇害我就在跟前,我发过誓,我绝不会再让我保护的人在我身边有半点闪失!”
葛三清道:“你跟我去一趟青柳庄也好,我可以带你去认识一下这个青柳庄的庄主,他原本也是你们无界山的七十二剑客之一,名叫岳青木,七十二剑客中排名第八,此人剑法和内元之力高深至极,仅此于你师父和你韩师伯,他当年离开无界山,跟着屈龙去了未神岛,但这人心术不正,屈龙将他驱逐,后来就独自一人开辟了青柳庄!”
其实云慕郎听到岳青木并不陌生,当初葛三清假办韩枫闯入无界山时,其徒弟陆远之就是假办的岳青木,而且他在无界山上听师父师叔们说起过此人,他说道:“岳师叔这个人我倒是听我佟师叔说起过,我对他有个一知半解,但知道的不多,还有这个青柳庄我也从来没听说过!”
葛三清道:“他的这个降魔比武大会没三年一次,我估计你韩师伯这会儿已经走了吧!”
云慕郎本来不知道韩枫为何离去,听他这么一说,恍然大悟:“对了,韩师伯今日一早刚收拾东西离开了福馨客栈,原来是去了青柳庄!”
葛三清道:“你韩师伯争强好胜,这种地方绝对少不了他!”
就在这时,对面走来一个身着官服的青年男子,叫道:“葛师兄!”
葛三清抬头望去:“华师弟!”
云慕郎见这人三十来岁,剑眉高鼻一字须,庄重肃穆,英俊神武,一身官服华贵飒爽华贵,也不知是什么官衔,他走到葛三清跟前道:“葛师兄,是哪位神能把你这请到长安来了!”
葛三清道:“你先不用管我怎么来的,我先给你引见一个人!”他指着云慕郎道:“这位就是你聂师兄的大弟子云慕郎!”
“什么!”那人惊讶地看着云慕郎道:“你是慕郎?”
云慕郎看着那人,已猜到他就是华霑,只是不敢肯定,混混沌沌道:“莫非您是……”
那人道:“我是你华……”他突然想到自己身份不便泄露,遂又没说下去。
葛三清道:“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怕的!”他对云慕郎道:“不知你师父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你华师叔!”
云慕郎对那人道:“您真的是华师叔!”
华霑道:“小点声,我的出身不便让别人知道!”
云慕郎道:“我听我金师叔说起过你,他也说让我不得将你的事透露给任何人!”
“是啊!”华霑又道:“你金师叔还在客栈吗?”
云慕郎道:“他不是今天一早就被你们那个什么大理寺正卿元大人叫去了吗?”
“元大人找他?”华霑看上去却有些不明所以,他仿佛对此事一无所知,说道:“可元大人今日会同三法司审理文案,没有传见什么人啊!”
云慕郎道:“这怎么可能,今天早上福馨客栈来了两个官差不是你们大理寺的人吗?”
华霑一听顿知不好,他们可能是上当了,他脸色急切问道:“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子?”
云慕郎道:“中等身材,三十来岁,看起来还算挺客气的。”他说的也太过于朦胧不清,华霑根本无法想象出是什么人,反正以他的觉断,那两个人绝对不是大理寺的官差。
葛三清从一旁道:“事情不妙,赶快去找金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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