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夕轻轻起身,对着酣睡中的女子柔情笑了笑便向外走去。
凄音切切,仿佛滚滚雷云一般压的他胸口憋闷,直欲呼不出气来。也不知为何,那陨音仿佛曾经听过一般,异常熟悉,他脑中思绪万千,渐渐恍惚。
那雾气氤氲的迷障后又是怎样的月夜?
那躺在茫茫草海中的白衣女子又是何人?
那缓缓滴落的泪珠打湿了谁夜半惊醒的双眸,却又打湿了谁的心头?
悲伤成河,熠熠潋滟。霎时间那些伤心过往竟也惹的他意乱情迷。奕夕抽出腰间碧竹笛,十指电舞开来。
笛声清泠低徊,萦绕不绝。奕夕双眸紧闭,痴狂鸣奏。仿佛要把方才心头涌现的愁肠郁结一并倾诉。清风习习,他衣衫猎猎卷鼓,两袖起舞如飞。他双眸紧闭,再也不顾身边烦扰,只是这般痴狂的鸣奏竹笛。
陨声更是悲切传来,倏地狂飙卷涌,尘土飞扬。笛陨交相呼应,此起彼伏。竟溶为一起,仿佛汇聚的河流一般。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那习习卷涌的夜风,轻轻奏响的忧伤。
“原来,你也是个伤心人。”远远传来一道淡淡清音,那声音清泠幽韵便如“丁冬”脆响的泉水一般阅耳动听。
流星逐月,浮云飘忽。狂飙骤然淆息,吹起的漫天飞沙也缓缓从夜空飘落。天地俱静,再无声响。奕夕只觉心潮澎湃,仿佛有连天大浪涛涌拍来,他对着那朗朗明月仰天长啸,天际亦是传来阵阵清泠笑声。
奕夕席地而坐,碧竹笛静静躺在身侧。清风徐徐,茵浪陡生,卷起猎猎青衫。
天际流波电闪,一道银光宛如飞瀑倒泄划破苍穹。刹那间,那道流星便落在石碑旁,银光渐渐淡去,但见一个白衣女子静静矗立在古井旁。清风习习,她白衣鼓飘,仿佛涟漪一般。奕夕微微恍惚,只觉得那婀娜身影竟与苏绯烟一般。
夜风鼓涌,她青丝飞扬如瀑。
奕夕心中恍惚,只觉得那身影仿佛在哪见过,分外熟悉,心中陡然生起一阵锥痛。
银波如天河倾泻,她缓缓转身,雪腮玉骨,唇红齿白。明眸犹如喋喋秋水,蛾眉仿佛半拱小桥。
“绯烟?”
他低声呼道,片刻后又摇了摇首。虽然都是一般的眉目如画,倾城倾国。但是一个清泠如谪凡仙子,不食人间烟火。一个凄伤哀绵,宛如寂寞心伤了千载的狐妖。
绯烟若是六月的出水芙蓉,她便是姹紫嫣红悲伤百转的子规花!
那女子缓缓抬首,微微笑了笑。便是那笑靥中也含着无尽无穷的忧伤,她为何如此心伤?天际倒泄的流波将她轻轻裹住,似烟,如尘,似岚,如雾。她蛾眉颦蹙,青丝微微飞扬。
那份寂寞,宛如望不到尽头的东海。又如十指间静静流逝的幽幽岁月。
一纵,又是一纵。便也心生凄凉。
奕夕呆若木鸡,问道:“你是谁?”
她微微笑了笑,道:“我是谁,呵呵,好象连我自己也忘了呢!”
“少年郎,你又是何人?”她低声问道。
“奕夕。”他答道。
“忆昔?”
忆昔忆昔
繁华秋水,往事成烟。萦绕心间却已多年,蓦然回首,才知道人去楼空,沧海桑田。历历过往,昔年情仇恩怨纠葛百结。
她凄凄轻笑,面色稍稍苦楚,自语道:“何人忆昔?忆昔何人?”
夜风蓦地狂躁起来,猎猎卷涌,吹起漫天黄沙,茵茵草浪。她乌发衣衫卷鼓起舞,只是痴痴地望向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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