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直不是仁引着二人往毡帐中走,叶百了见句容东来仍旧是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子,便也不好表示些什么,只有硬着头皮往里冲。
毡帐里面倒也不似想象中的那般不堪,反倒是整洁有序,灯火明亮。在正中的一张条桌后赫然端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清瘦老人。
老人见二人走入帐中,神情一动,尤其是看见叶百了身下的湛卢之际,神情中竟然有种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
“二位到此,还望宽恕老朽行动不便,不能出帐迎接!”老人嘴巴不动,却声声入耳,显然是在使用密语在与二人对话。
句容东来似乎感觉到了一些异样,满怀警惕的望着周遭,叶百了则是不置可否地冲着老人点了点头。
老人很快把注意力放到了叶百了的身上,凝神说道:“这位小友座下可是天枢阁之物?”
句容东来与叶百了闻听不由得一惊,这人居然一眼便能看出这湛卢的出处,定非平常之人。
老人干笑一声,继续说道:“能配上天枢阁的东西的人,想必小友你也定非寻常人物咯……”
正说话间,帐外的菅直不是仁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贴在老人的耳边一番耳语。
老人闻言,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脸上开始氤氲其一层诡谲的笑意。
“************,引无数天骄竞折腰……哈哈哈哈!”
老人突然猛地一把将尚在自己耳边低语的菅直不是仁推了出去,只听得扑地一声巨响,菅直不是仁竟生生穿破了帐篷冲了出去,哀嚎一声便不知落向了何处。
老人似是难耐情绪中的亢奋,双手一使劲,轰的一声将一张厚重硬实的条桌排成了齑粉,整个身体瞬间展现于二人的面前。
这已经算不得一个真正的身体!他胸腔一下居然已经尽被切除,仅仅靠着一个木制底座一般的物件支撑着身体,在底座之下居然有五六只大得骇人的耗子,这些耗子腹部被一根根墨黑色的细管与老人的身体连接在一起。老鼠们伏在底座之下不停进食,黑色的长条状粪便不断排出体外,在底座后堆积如小山一般。
显然,这老人胸腔以下尽毁灭,竟要靠寄居在这些耗子的身上维持生存。
叶百了想到了那些圈养在帷幕里的耗子,竟有种心胆欲裂的恐惧与恶心。
句容东来望着老人,突然问道:“连天红的斩刑之下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老人闻言,神色一凛,继而狂癫一般大笑道:“连天红的手段固然厉害,自然杀不了祭刑司的主刑使者!”
句容东来大惊失色,脱口道:“你便是励祖德?”
老人陡然瞪大了眼睛,狞笑道:“老夫见你这女娃子有些武道修为,本想把你留在身边代替这些又脏又丑的耗子,可是你却认出了老夫的身份,那就无法再留你在世上了!”话音部落,五指箕张,顿觉五道罡风疾袭而来。
句容东来一见这阵势,急忙挥动长鞭迎头应战,却在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这励祖德本是连天红内执掌刑罚的祭刑司主刑使者,后因内讧反出连天红,一直了无音讯,不料居然出现在纳米草原上与连天红深恶痛绝的倭人为伍,还落得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励祖德毕竟手段了得,虽然落得今日光景,实力恐怕也不容小视。自己这手中的的金鞭能否挡得住他致命的一击?
当然抵挡不住!
只听得锵的一声金铁交鸣,那条遽然挥出的长鞭突然如同撞到一面坚硬的铜墙铁壁一般,尽数弹回,纠结在一处,瞬间断裂成无数节,纷纷跌落在尘埃里。
句容东来知觉得一股若有若无、却绵绵不绝的钝力徐徐击打在她的胸腹处,一次比一次沉重,身体难以自制的飘摇而起,一口淋漓的鲜血自喉咙蓬勃而出,在半空中绽放若一朵朵娇艳的花朵。
励祖德看在眼中,冷笑道:“句容世家的九城台之功果然不错,居然杀不掉你,老夫越来越舍不得取你性命了!”言语中全是强者的自信与自得,看来在他看来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和那湛卢皆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不待句容东来的身体落地,叶百了身下的车子滴溜溜在原地打了转,已经腾空而起,在空中平展成一一个长长的一字,句容东来下坠的身体恰好落在了叶百了的两臂之间。车子随即在空中周转数圈,卸去了下落的冲击力道,稳稳地落于地面,转瞬间又恢复了原状。
励祖德看在眼中,冷冷笑道:“如此奇货,试问谁人不想得而居之?难倒是上天特意送给老夫的礼物?少年人,老夫劝你不要负隅顽抗,老夫向你保证日后我会好好对待你这寄主的!”说罢又是一番忘乎所以的狂笑。
叶百了方才见识了他的手段,知道他甚是了得,左右望一望,瞅准了菅直不是仁摔出去的那个破空,心念一闪间,车子已经向那破洞划了过去。
不料励祖德的反应奇快,嘿嘿冷笑一声,右手化作刀掌,冲着车影悠悠然挥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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