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泉坐下,也不装模作样,拿着茶杯就猛喝一口,舔舔嘴唇说:“哎。喝了酒再来喝杯好茶,真是舒服。不过这杯茶可不一样,可是萧叔叔你这三海头号人物泡得,我喝得心里不安啊。”
本应是最恶心的马屁话语,但江水泉笑着说出,却完全成了玩笑。看得出,他是把自己放在和萧书记同样的高度在开玩笑。萧书记也就笑笑,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江水泉作为女儿的朋友在他眼里不过是小孩子,自己自然不可能接小孩子的玩笑话。却对这个坐得自自然然和自己谈笑的年轻人大为欣赏,不是背景极深的家庭出生的孩子,就是个绝对的人中之龙吧。
这一刻萧书记才觉得,自己请这个年轻人进自己家坐坐,真是做得太对了。
“萧叔你抽烟不。”江水泉掏出那包特制苏烟,递给萧书记一根。这种熬了二十年的男人,不抽烟是不可能的。再坚强的人,在脆弱的时候都需要一点外物来支撑。而无疑的,很多男人都选择了烟。
萧书记接过来点上,深吸一口,道:“好烟啊。挺久没抽过这烟了。”正巧苏可可的父亲,那个司机也从厕所里出来了,江水泉忙递给他一根。司机接过来一看,不禁微愣,这种烟,自己跟着萧书记这么多年,也没抽上几会啊。笑眯眯地点上,舒爽地出了口气。
“你看看我。烟都抽过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萧书记轻巧地抖了抖烟灰。
“江水泉。”
“水泉不是三海人吧。”
“恩。岭西人,如今在深甽做生意呢。”
“哦。怎么看都和三海不沾边啊,来三海谈生意的?又是怎么认识我们家怡然的呢。”萧书记似乎这才回过味来,笑道,“别建议啊,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估计也知道,我们怡然性子内向了点。朋友很少,更别说你这么熟的。”
“来三海谈点生意,其实就是找借口来看几个朋友。至于怡然么,这个人吗,有时候认识了几十年不见得比刚认识的人熟悉。我朋友也少,在深甽那边几乎就没有朋友。”
“那今天怡然你怎么没和可可他们一起去玩呢?”萧书记转过来看着萧怡然微笑着问。
“不想去。”经过刚才对江水泉那短暂的不满,又看到刚才江水泉小心地把可可放在沙发上,萧怡然已经没了气,又回复那柔柔弱弱的模样。
“呵呵。”萧书记心照不宣地笑起来,那种味道萧怡然自然是不懂的。
江水泉似乎有点迷茫,低下头抖烟灰的时候却露出狡诘的笑容。看看烟,已经到了尽头,江水泉就起身:“刘叔,时间不早了,你工作忙,我就不打搅了。”刘书记点点头,江水泉转头就离开了。
“你等等。我有话给你说。”走到门口的时候,刘叔叫住江水泉,走到他身边,低语,“你今天帮了怡然她们什么忙。”
“我今天就是带可可去和赵天翔他们吃个饭,顺口说苏可可是我在三海的女朋友。”
刘书记点点头,笑容有点萧索,拍拍江水泉的肩膀:“来。我们出去说说话。”
“嗨。你水泉,今天就多谢你了。怡然这孩子就是性子太温柔,逆来顺受。我这个做爹的权势滔天,又哪里什么小地方都照顾到她呢。你这次就算是帮我这个做父亲了尽了一份最大的责任,这份人情我欠下了。以后有什么要刘叔帮忙的尽管开口,虽然刘叔的分量不一定比得过你家里,但三海这块地头我还是做得了主的。”
装老虎也得看时候,这位已经进驻政治局的刘叔自然不是黑道上的人物那么好忽悠。江水泉连忙摆摆手,好像生怕刘书记理解错了:“误会。刘叔。我可不是什么*,我就是岭西山区出来的一打工仔,前些月在老家犯了事,逃到深甽。运气好过头,过了几个月,就成现在的样子了。”
运气?人人都有的,但有的人能抓住,有的人不能抓住。官场混迹半生的刘书记自然明白,微微点头,没多做点评。却是问:“那你的生意不算正规吧。”
“我也就是帮别人打工的。刘叔以前在南方待过,应该知道深山集团吧,我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
“哦,深山,那是个擦边球。以前我那边的时候就想抓他下来,偏偏它没什么大问题。在司法系统也有底子,到我走的时候,它却是愈发茁壮了。”见江水泉的对自己话不甚讶异,刘书记给他个宽心的笑容,“其实现在位置站得高了,眼界就不同了。王志强我也认识,一个地方能有这么个聪明人,其实我们这些做父母官的省心,百姓也省心多了。至少有王志强在,这三海毒品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毒,不是黑道碰的。那是留给亡命徒和利欲熏心者的催命符。
江水泉微笑着说:“那东西,我见都没见过呢。不过刘叔,我是不怕,你现在的身份,谈论这些可不大好啊。”
刘叔哈哈笑了两声。
这孩子,倒是懂事得很,讨人喜欢。
“好。我们不谈这个。谈点轻松的。你这么年轻有位,喜欢你的女人不少吧。”
江水泉嘿嘿地笑了下。不承认,也不否认。
“在三海这几天,随时欢迎来刘叔家里坐。”
江水泉谢过,就告辞了。刘书记刚才那句话,显然就是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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