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来!”侯国兴挥挥手示意谢又安起身后,继续说道:
“前世如何本官暂且不提,当下你若能协助本官做好赈灾,本官保你全家无忧。就连你的官身和性命,本官也不是不能保全。”
“谢过大人!”谢又安起身连连鞠躬,心底的一颗大石算是放下,不论如何起码是保住了全家性命。
侯国兴点点头,带着谢又安进入军户所,边走边交代道:
“将常平仓里面仅剩的粮食全部取过来,本官不希望看到灾民在吃米糠麸皮。至于以后,本官自有计较。”
身后的谢又安自然是连连点头称善,没办法,身家性命都在人家手里握着。
进入军户所,侯国兴看了看身上已经包扎好布条的朱以湘,整个人又是一火。抬头又看了看站在朱以湘身边,面有忧色的朱徽研,不用想一定是朱徽研叫人帮着包扎的。
看到侯国兴进来,刚才还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朱以湘赶忙闭住了嘴巴,低着头不敢看双目冒火的侯国兴。
而朱徽研看着侯兴那满是责备的目光,也是俏脸一红,心里一惊,本能将头扭向一边,一双柔荑抓住了衣角。
“起来,继续发粥!”侯国兴转过头去,冷冷盯着跪在锅台边上的几个伙夫开口道。
几个伙夫也顾不上刚刚让烫伤,跪在地上连连称是。
很快,灾民们继续排队领取了稀饭。
看着面色铁青的钦差大人,伙夫.衙役.士兵.灾民们没有一个敢说话。时光就这样静静流逝着,除了灾民们排队向前的脚步声。
第一个灾民走到灶台边领取稀饭后,侯国兴盯着伙夫冷冷说道:
“筷子要是到了,本官立马要了你的狗头!”
伙夫握着木勺的手猛的一抖,赶忙夺过灾民手中的碗,用颤抖的双手,小心的逼出碗里的水分,又打上一碗,同样如此,一连三次,才确保米糠麸皮可以立筷不到后,递给了灾民。
时间在流逝,灾民们缓慢的上前领取着稀饭,不过没有一个埋怨,脸上还露出幸福的微笑。因为今天领取的分量,至少是平日的三陪以上。
侯国兴看着灾民们,看着那苍白的脸上,露出的满足的微笑,紧紧握着拳头,一言不发。
伙夫们经过前面的紧张和不适后,手中的速度也加快了起来,当然灾民们碗里还是满满的一碗稀饭。
只见那日侯国兴暗访之时,指点侯国兴去陈家庄的老头,一双眼睛不停的盯着边上的侯国兴。
身后的灾民,轻轻推了推发呆的老头,指了指他已经打满手中的稀饭。
很静,还是很静,面对着面色铁青的钦差大人,满脸幸福的灾民们也不敢发出声音。
老张头转身将手中的稀饭一把递给了身后的灾民,猛的跑到侯国兴身边,跪在地上大哭道:
“钦差大人啊!您终于来了啊!您要在不来我们就饿死了啊!”
沉默,周围死一样的沉默,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目光都看向了哭泣的老头。
侯国兴愣了愣,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头,全身微微发抖。
“钦差大人啊,您终于来了啊!俺们有希望了啊!”跪在地上的老张头,抱住侯国兴的腿大哭起来。
“钦差大人啊,您终于来了啊!俺们有希望了啊!”
“钦差大人来了,我们终于可以吃饱了啊!”
“大人啊,俺们的孩子都饿死了啊!”
灾民们纷纷跑到侯国兴身边,跪在了地上,对着侯国兴使劲磕着头,使劲的哭泣着。
侯国兴看着跪在地上的灾民,用他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将身边的那群满身发酸.发臭的灾民们一个一个的,使劲的往上扶着。无奈身后跪下的灾民越来越多,灾民也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乡亲们,本官来晚了!”侯国兴全身颤抖的跪在了地上。眼泪顺着眼眶而出,不管如何,他身为赈灾宣抚使,灾民如今的局面,与他有脱不开的关系。
朱徽研看着眼前的局面,不忍的别过头去,泪水夺目而出。她心里突然开始自责,如果不是自己一路上拖慢了侯国兴的行程,这些灾民们至少可以少挨几天饿,少死几个人,侯国兴也不会如此自责吧,这个人可是连皇兄都不愿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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